“傻柱……”
易中海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跟他,仇不共戴天。”
他一辈子苦心经营的名声,地位,算计,全都在何雨柱身上栽了跟头。
他从一个受人尊敬的八级钳工,院里说一不二的一大爷,变成了阶下囚。
这笔账,他一天都没有忘记过。
他看着眼前的贾东旭,嘴角缓缓咧开一个阴森的弧度。
“东旭,你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咱们师徒俩都出去了,联起手来,有的是办法炮制他。”
易中-海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又兴奋的光芒。
“我们不光要让他倒霉,还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天刚蒙蒙亮,矿场里特有的,混杂着煤灰与晨雾的空气就已经钻进了大通铺的每一个角落。
刺耳的起床哨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易中海睁开眼,眼底没有刚睡醒的迷茫。
他已经醒了很久了。
昨晚对贾东旭说的那番话,让他体内的血液直到现在还在微微发烫。
复仇的火焰,一旦点燃,就不会轻易熄灭。
“易中海,收拾你的东西,出来。”
一个粗粝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是老狼队长。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的样子。
周围铺位上的犯人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出去了。
这个词,对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意味着新生。
易中海动作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几件洗得发白的破旧衣服,一个搪瓷缸子,就是他在这里的全部家当。
他把这些东西用一块破布包好,打成一个简单的包裹。
他走到贾东旭的床铺前,那小子还在沉睡,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易中海没有叫醒他。
此刻的分别,无声胜有声。
他跟着老狼队长,一步步走出了这个他待了许久,充满了汗臭与绝望的大通铺。
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
易中海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传来久违的舒畅感。
他自由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脚下的石子路硌得人脚底板生疼。
“老易,恭喜啊。”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是司队长。
司队长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比老狼队长看起来要随和不少。
“今天出去,我特意给你安排了,马老头中午要去城里采购,你跟着他的骡马车走,省得两条腿走到天黑。”
易中海脸上立刻堆起了谦卑又感激的笑容。
“哎哟,那可真是太谢谢司队长了。”
“您这真是……真是太照顾我了。”
他微微躬着身子,姿态放得很低。
“以后要是有机会,您可得来城里,到我家里坐坐。”
“我家住南锣鼓巷95号院,您可得记住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仿佛那里有什么天大的好处在等着。
“等我回了第三轧钢厂,重新做回我的八级钳工,到时候厂里发了什么好东西,我第一个给您留着。”
司队长听得眼睛一亮。
八级钳工,那可是铁饭碗里的金饭碗,工资高,地位也高。
“好说,好说。”
司队长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易中海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
“司队长,还有个事儿,得麻烦您。”
“我那个徒弟,贾东旭,您是知道的。”
“这孩子命苦,人也老实,就是性子有点直,容易得罪人。”
“以后……还请您在里头,多关照关照他。”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随口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