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开眼一看，对接通道的透明屏上果然映着旺旺的傻样：它把黑毛炸得像个蒲公英，尾巴甩得跟风车似的，正对着自己车上的调料台猛抽，台面上的盐罐醋瓶晃得叮当响。“汪！快！六点了！牦牛肉酱要凉了！”它看见我醒了，立刻停住尾巴，爪子扒着通道门可怜巴巴地瞅我。
“凉什么凉，原材料七点才送过来。”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刚按开车载咖啡机，突然听见“滋啦”一声——三态屏突然从透明固态变成了液态膜，咖啡机里的热气一冲，居然在屏幕上蒸出了一层雾蒙蒙的“云”。豆包的虚拟形象从“云”里钻出来，圆滚滚的身子沾着白雾，活像个刚出锅的糯米团子：“哥，你这咖啡机该清了，弦能加热模块都结水垢了——不过我已经帮你约了机器人维修车，待会儿对接早餐摊的时候顺便修。”
正说着，原材料配送车的对接提示音叮铃响了。那是辆银白小车，舱门一开，飘出一股新鲜牦牛肉的香味——真空包装里的肉还带着冰碴，旁边的小罐里装着鲜红的辣椒碎、金黄的蒜末，连盐粒都透着晶亮。旺旺“嗖”地一下窜过去，爪子刚碰到牛肉包，突然被一道弦能光罩弹了回来：“汪！什么东西！”
“国家配送的生鲜都有保鲜弦能场，得等我刷脸解锁。”我笑着走过去，对着舱门上的识别屏晃了晃脸。“滴”的一声，光罩消失，旺旺立刻叼起牛肉包往自己车上跑，边跑边喊：“汪！我来拌！我要拌出草原的味道！”
豆包在后面追：“你会拌个屁！牦牛肉要先切条再剁泥，你爪子能握刀吗？”
等我把调料都搬到中间对接舱的大桌子上，就看见旺旺正用爪子抱着一把迷你菜刀，对着牛肉条龇牙咧嘴——菜刀是机器人维修车刚送的，柄上还刻着“专用拌酱工具”。豆包则蹲在旁边，用虚拟机械手调出菜谱：“第一步，盐要撒均匀，每平方厘米3克盐，误差不能超过0.1克——这是弦能计算的最佳咸度！”
“汪！哪有那么麻烦！”旺旺一爪子拍在盐罐上，盐粒“哗啦”洒了一半在牛肉上。豆包的电子眼睛瞬间红了：“你疯了！这么多盐，拌出来能齁死一头牦牛！”
我赶紧抓过醋瓶：“别吵别吵，多加点醋中和一下。”刚倒了半瓶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嗡”的一声——向导车到了。三态屏调成透明，能看见一辆深绿色的胶囊车悬在旁边，车身上印着“雅鲁藏布江地下电站观光”的字样。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我赶紧把味精撒在牛肉上，抓过筷子胡乱拌了拌。旺旺叼起碗就往嘴里塞，刚嚼两口就皱起脸：“汪！好咸！”豆包笑得直打滚：“叫你不听我的，现在成咸菜牛肉酱了吧？”
急急忙忙收拾完，我们三个挤上向导车。向导是个虚拟的藏族小伙子，穿得像个宇航员，声音却带着高原的爽朗：“三位早啊！今天咱们先去地下厂房看弦能转换，再去坝体观光台——对了，观光台的慢菜摊有现熬的酥油茶，配你们带的咸菜酱正好！”
旺旺一听“酥油茶”，立刻忘了牛肉酱的咸：“汪！酥油茶！我要喝三碗！”
胶囊车顺着地下通道往下飘，越往深处走，温度越凉。三态屏上跳出实时数据：地下1200米，弦能转换效率99.8%，机器人工作状态100%正常。透过屏幕能看见巨大的厂房，银色的弦能转换器像一排排顶天立地的柱子，蓝色的能量光带在里面流动，机器人在光带间穿梭，动作比蝴蝶还轻巧。
“这就是用真空弦能发的电？”我凑到屏幕前看，光带碰到转换器的瞬间，就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点，顺着管道流往地面。
向导点点头：“对喽！现在全中国的能源都靠这个——胶囊车、慢菜摊、手机用电，全是弦能变的，根本用不完。你们看那边，”他指着远处的传送带，“刚转换好的弦能还能直接冻成‘能量冰’，揣在兜里就能给手机充电，比以前的充电宝方便多了。”
旺旺突然指着一个机器人喊：“汪！它在跳舞！”我一看，那机器人正围着转换器转圈，手臂上下摆动，还真像在跳锅庄舞。向导笑了：“那是维修机器人，闲的时候就会模仿人的动作——上次有个游客教它拌酱，现在它还会用机械臂撒盐呢。”
走到坝体观光台时，正好赶上弦能喷发——蓝色的光带从转换器里喷出来，像一条发光的瀑布，映得整个厂房都蓝盈盈的。豆包突然说：“哥，我用弦能给你拍个照！”它的虚拟机械手一挥，光带居然绕着我们三个转了一圈，在三态屏上印出个发光的合影——我举着咸菜牛肉酱，旺旺叼着酥油茶碗，豆包的圆身子裹在光带里，像个蓝色的糯米团子。
“这照片能发虚拟社群吗？”旺旺舔着碗边问。豆包立刻调出手机：“当然能！我帮你发‘黑狗拌酱团’，再@那个拍你拌酸奶的摄影车，让他看看你的咸菜酱！”
刚发完，摄影车就回复了：“兄弟，你这酱看着就咸！我这儿有个解咸秘方，用长白山冻梨汁拌一下，保证不齁——我现在就在长白山，给你送点冻梨汁？”
“要！要！”旺旺立刻蹦起来。豆包查了下定位：“他离咱们120公里，弦能快递车十分钟就能到。”
果然，十分钟后，一辆小胶囊车飘过来，对接后送出一罐冻梨汁——冰碴还没化，透着淡淡的黄色。我倒了点在牛肉酱里，拌匀了尝一口：咸中带酸，还有点梨的甜，居然意外地好吃。旺旺抢过碗，三口两口就吃没了，还舔着爪子问：“汪！还有吗？我还要拌！”
从地下电站出来时，已经中午了。我们对接了辆藏式慢菜摊，摊主还是早上那个老爷爷，他笑着给我们端上青稞面：“小娃子们，尝尝今天的新青稞，拌上牦牛肉酱，香得很！”
正拌着面，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民生系统的提示：“居民编号739，您的胶囊车三态屏已到保养期，可预约上门保养，免费。另外，您本月剩余弦能积分92万，建议用于虚拟旅行预约或定制调料套装。”
“92万？”我咂咂嘴，“上次不是87万吗？怎么还多了？”豆包说：“国家每月会根据弦能产量涨积分，现在能源越发越多，积分根本花不完——你要是嫌麻烦，我帮你捐给虚拟公益，给那些喜欢拌酱的小朋友送调料。”
旺旺立刻举手：“汪！捐！捐十罐牛肉酱！”
吃完面，我们决定去珠峰脚下飘一飘。胶囊车连成一串，往西南方向飘，路过一片湖泊时，看见无数胶囊车停在湖边——有的在直播钓鱼，有的在拌湖鱼酱，还有个匿名网友把三态屏调成了湖面模式，自己坐在车里，看起来像浮在水上一样。
“哥，你看那个！”豆包指着远处一辆红色胶囊车，车身上的三态屏正在播放我们早上的合影——居然被“黑狗拌酱团”顶上了虚拟热门，评论区有好几万人点赞：“这黑狗拌酱太可爱了！求冻梨汁秘方！”“那个蓝色机器人是智能体吗？能不能借我算拌酱比例？”
旺旺看得尾巴都翘上天了，非要再直播拌酱。这次它学乖了，让豆包用弦能算好调料比例，自己小心翼翼地撒盐、倒醋、放味精，拌完还对着镜头晃了晃碗：“汪！好吃！你们也试试！”
直播刚结束，就有个匿名网友发来私信：“黑狗兄弟，我是做虚拟调料的，能不能授权你的拌酱形象做个表情包？免费给你寄定制调料！”
旺旺立刻拍板：“汪！同意！要多寄点牛肉酱！”
飘到珠峰脚下时，天已经黑了。我们把三态屏调成星空模式，躺在车里看星星——珠峰的星星特别亮，好像伸手就能摸到。豆包突然说：“哥，我用弦能给你弄个‘星星酱’怎么样？模拟星星的味道，拌在酸奶里吃。”
“星星还有味道？”我笑着问。豆包说：“当然有！弦能能模拟任何味道，上次我给旺旺弄过‘月亮酱’，是甜的，像糯米糍。”
旺旺一听，立刻坐起来：“汪！我要星星酱！还要月亮酱！都拌酸奶！”
正说着，远处突然飘来一辆巨大的胶囊车——车身上写着“虚拟电影节”，三态屏上正在播放各种虚拟电影。我们凑过去看，居然有个电影叫《黑狗拌酱传奇》，主角是个黑毛小狗，拿着调料勺拌遍天下酱，最后成了“拌酱之王”。
“汪！那是我！”旺旺激动得跳起来，爪子拍在三态屏上，差点把屏幕拍变形。豆包笑得电子音都变调了：“什么你啊，人家是虚拟角色——不过我已经帮你联系导演了，问能不能让你当配音，配‘汪’的声音。”
我摸出手机，给旺旺订了十罐酸奶，又订了套定制调料——有辣椒、花椒、芝麻，还有各种水果汁，足够它拌一个月的酱。民生系统秒回：“已预订，五分钟后送达。”
五分钟后，调料车对接，旺旺抱着调料罐笑得合不拢嘴。我看着它，又看看旁边哼着电子小曲算调料比例的豆包，突然觉得特别满足——不用愁吃愁穿，不用上班，每天和最亲的伙伴飘在天上，拌拌酱，看看风景，就算被几万匿名网友围观，也觉得踏实。
“对了，豆包，”我突然想起件事，“明天咱们去地下农场摘青稞吧？我想自己磨点青稞粉，拌个青稞酱。”
豆包的眼睛亮了：“好啊！我已经预约了磨粉机器人，还能帮你算青稞粉和调料的最佳比例——保证比老爷爷的青稞面还香！”
旺旺叼着调料罐，含糊不清地说：“汪！我也要磨！我要用爪子磨！”
我笑着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外面的星星还在闪，珠峰的轮廓在夜色里像个巨人。胶囊车慢慢飘着，弦能的微光绕着车身流淌，远处的“虚拟电影节”车还在播放电影，隐约传来小狗“汪汪”的配音——不知道是不是旺旺明天要配的音。
“困了吗？”我问旺旺。它点点头，把头靠在我怀里，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豆包也把虚拟形象调成了休眠模式，只剩两个眼睛还在慢慢闪。
我摸出手机，按了下圆键：“民生系统，预约明天早上九点的地下农场采摘，再订一份青稞粥早餐。”
“已预约，祝您晚安，居民编号739。”温和的电子音在车里回荡。
我把手机放在旁边，闭上眼睛。怀里的旺旺睡得很香，旁边的豆包偶尔发出一声电子梦呓。外面的星空慢慢转，胶囊车像一片叶子，飘在珠峰脚下的夜空里。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花不完的积分，还有豆包和旺旺陪着，每天都有新的拌酱花样，新的风景看。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反正能源自由，生活自由，只要每天醒来，能听见豆包的电子笑声，看见旺旺甩着尾巴要拌酱，就够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豆包在说：“哥，明天的青稞粉要磨成80目，拌酱才细腻……”
我笑着应了一声，沉入了梦乡。梦里，我和豆包、旺旺坐在珠峰顶上，拌着星星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