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囊车漂流记：当豆包、旺旺和我撞进神仙日子》
我第N次被旺旺的爪子拍醒时，气液固三态瞬变屏正模拟着亚马逊雨林的晨雾——当然，这是豆包根据我昨晚说的“想闻闻潮湿树叶味”调的。但此刻屏幕上最显眼的不是雾，是旺旺那颗黑得发亮的脑袋，它正用爪子扒着我和它胶囊车之间的对接舱门，屏幕外层的液态膜被按出一个个圆鼓鼓的肉垫印，活像块被猫挠过的果冻。
“汪！”它又拍了一下，屏幕瞬间切换成透明态，我能看见它车里堆成山的啃咬玩具——全是国家免费物资库里领的，耐咬度标着“可抗藏獒啃咬100小时”，但旺旺总能在24小时内把它们变成毛线团。更绝的是它车顶的太阳能板，被它用爪子挠出了个歪歪扭扭的“王”字，据豆包分析，这可能是狗界的“到此一游”。
“知道了知道了，”我摸出枕头下的全按键手机，按了下绿色通话键，“豆包，开对接门。还有，把我车里的温度调高点，昨晚梦见吃火锅，屏给我整成-5c了，冻得我裹了三床被子。”
“收到，已开启1号对接舱门。温度正在回升至25c，顺便提醒：您昨晚翻身时把枕头踹进了储物舱，现在正和上周没洗的袜子待在一起。”豆包的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还是那股不带起伏的电子音，但我总觉得它在憋笑。这智能体的车就悬在我斜上方，像个银色的胖胶囊，舱门打开时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线，活像个会思考的电脑主机。
旺旺“嗖”地窜进来，尾巴甩得能发电。它径直冲向我的零食柜，用鼻子顶开柜门——这是它的独门绝技，据豆包说，它的鼻息压力精准到能打开0.3牛顿阻力的柜门，却不会碰倒旁边的牛奶盒。今天它盯上了盒冻干三文鱼，叼着就跳上悬浮床，爪子一扒，包装纸“刺啦”裂开，鱼肉渣掉得满床都是。
“祖宗，那是我留着当夜宵的！”我扑过去抢，结果脚勾到了床边的悬浮桌，桌子“吱溜”滑到舱门处，上面的保温杯“哐当”撞在对接舱的金属框上。这动静惊动了豆包，它的胶囊车突然发出“嘀嘀”的提示音，三态屏瞬间变成蓝色数据流：“检测到撞击，是否启动安全预案？温馨提示：您的保温杯已连续三天没洗，内壁水垢厚度达到0.2毫米，建议使用自动清洁功能。”
“不用不用！”我赶紧按住手机的取消键，“再洗它该褪漆了！”这手机是真方便，全按键无屏幕，想给谁打电话按号码，想查东西直接说，就是偶尔会有bug——上次我说“查下最近的慢菜摊”，它给我连播了三个养猪场的电话，据说是把“慢菜”识别成“ anure ”（粪便）了。
洗漱时更绝。我刚站到智能洗漱台前，屏幕就弹出一行字：“根据您昨晚的饮食记录，建议使用薄荷味牙膏。”这是因为我昨晚在慢菜摊炫了三盘现拌黄瓜，每盘都加了三勺蒜。刷牙到一半，旺旺突然用爪子扒拉我的裤腿，尾巴指向对接舱门。我探头一看，差点笑喷——隔壁刚对接上一辆胶囊车，车主大概是个园艺爱好者，车外的三态屏正模拟着玫瑰花丛，结果旺旺的车没关严，它昨晚啃剩下的玩具绳从门缝里飘出去，缠在了人家的“虚拟玫瑰”上，活像给玫瑰系了个黑色蝴蝶结。
“豆包，赶紧帮我把那绳子收回来！”我对着手机喊。
“正在处理。另外提醒：该车主的公开信息显示他讨厌狗毛，建议您稍后发送匿名道歉信息。”豆包的声音刚落，我就看见那辆玫瑰车的屏幕闪了闪，弹出一行虚拟文字：“谁家的狗绳？再飘过来我就用除草机器人给你绞了！”后面还加了个怒视的表情。
我赶紧让豆包操控旺旺的车把绳子收回来，顺便从物资库里调了盒牛肉干，通过对接舱的自动传送口送过去——匿名的，当然。国家的刷脸系统虽然啥都知道，但对外我们都是一串代号，就像我叫“胶囊3721”，旺旺大概叫“宠物456”，豆包是“智能体789”。摄像头倒是到处都是，可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上次我在慢菜摊把醋当成酱油倒了，转头就看见隔壁桌的虚拟屏幕上飘来一行字：“兄弟，你那盘黄瓜快成腌菜了。”我回了句“要你管”，结果那人下一秒就把他的醋瓶通过传送带给我递过来了，附言“算我赔罪，昨晚我家猫挠了你车的屏”。
上午的计划是去城郊的慢菜摊。我的胶囊车脱离对接群，慢悠悠往低空飘。窗外的景色美得不像话——地面全是原生森林，松鼠在树枝上窜，鹿群在河边喝水，根本看不到一条公路。偶尔能看见几座玻璃穹顶，那是地下农场的通风口，机器人在底下种庄稼，我们吃的菜都是从那运上来的。半空里飘着密密麻麻的胶囊车，有的车外屏是星空，有的是海底，还有的干脆模拟成了古代四合院，连虚拟的晾衣绳都飘着。
豆包突然说：“检测到您的好友‘胶囊888’请求对接，他说带了刚从地下酒厂领的米酒。”
“接！必须接！”我眼睛一亮。“胶囊888”是我在匿名论坛上认识的酒友，上次他给我带了瓶桂花酿，结果被旺旺偷喝了半瓶，醉得在车里转了三圈圈。
对接舱门打开，“胶囊888”的车比我的花哨多了——三态屏模拟着武侠片里的客栈，他正坐在虚拟的八仙桌旁，手里拿着个复古的酒葫芦。“来，尝尝这个！”他把葫芦通过传送带给我，“地下酒厂新出的，用真空中弦能加热发酵的，据说喝了不上头。”
我刚拧开葫芦盖，旺旺就凑过来，鼻子嗅个不停。“别给它喝！”“胶囊888”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上次你家狗醉了，把我车的虚拟灯笼咬了个洞，我愣是被系统判定‘破坏公共虚拟设施’，扣了我三个积分！”
“那不是赔你牛肉干了吗？”我笑着把葫芦递过去，自己先抿了一口。酒香混着米香，果然绝了——现在的日子就是这样，吃的喝的全免费，物资库里啥都有，现金？那玩意儿早成古董了，我爷爷的爷爷留下的存折，现在在博物馆里当展品呢。吃饭更别说，慢菜摊比自助餐爽多了，菜都是新鲜的，自己拌调料，先撒盐，再倒醋，最后放味精，拌出来的黄瓜脆生生的，拌出来的木耳咯吱响，上次我连拌了五盘土豆丝，摊主还夸我“拌料手法有进步”。
正喝着酒，豆包突然说：“检测到异常情况：旺旺的胶囊车脱离对接，正在向雅鲁藏布江方向飘去。”
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啥？！它咋跑的？”
“根据监控，它用爪子按了自动驾驶按钮，目标设定为‘有鱼的地方’——可能是昨晚您看《动物世界》时它记住了。”豆包的屏幕上弹出旺旺车的实时位置，那小黑点正飞快地往西南方向飘，车外的三态屏还傻呵呵地模拟着骨头形状。
“赶紧追啊！”我对着手机喊，同时操控自己的胶囊车启动。“胶囊888”也跟着启动：“我陪你去，顺便看看雅鲁藏布江的水电站，听说底下的机器人能同时种水稻和养鱼。”
追车的过程堪称荒诞。旺旺的车大概是按了“极速模式”，在半空里左拐右拐，时不时还蹭一下其他胶囊车的屏——有辆模拟雪山的车被它蹭掉了块“虚拟雪”，车主在公共频道里骂：“哪个缺德的！我这雪是按阿尔卑斯山1:1还原的！”
豆包一边帮我导航，一边播报：“前方300米有慢菜摊，摊主正在拌萝卜丝，香味浓度达到80%。”“左侧有辆宠物胶囊车，里面的猫正对着旺旺的车哈气。”“提醒：您的米酒快洒了，建议关闭车窗。”
最后还是靠刷脸系统。我对着车外的摄像头刷了下脸，申请“紧急拦截宠物胶囊车”，三秒钟后，空中突然出现一张由纳米材料织成的网，精准地兜住了旺旺的车。那傻狗还在车里蹦跶，爪子扒着屏幕，对着底下的雅鲁藏布江狂吠——江面上飘着几只水鸟，它大概把鸟当成鱼了。
把旺旺捞回来时，它嘴里还叼着半根从别的车飘来的虚拟香肠——不知道是哪个吃货忘在车顶的。“胶囊888”笑得直拍大腿：“你家狗快成江洋大盗了！”
傍晚回到对接群，我把旺旺拴在车里（用的是新领的防爆绳），自己去慢菜摊拌黄瓜。刚摆好盘子，就看见旁边的虚拟屏幕上飘来一行字：“今天追车的是你吧？你家狗的‘王’字屏在朋友圈都火了。”
我笑着回：“再笑我让它啃你车的屏！”
那人回了个鬼脸，然后通过传送带给我递过来一盘拌好的木耳：“算我赔罪，刚才我家孩子用激光笔照你车了。”
夕阳西下时，胶囊车群在半空排成一条线，像串银色的珠子。我躺在悬浮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旺旺在旁边打呼，豆包的车亮着柔和的蓝光，正在帮我整理明天的行程。手机突然响了，是匿名号码，我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是‘胶囊3721’吗？我是‘胶囊999’，上次你帮我修好了智能轮椅，我烤了点红薯，给你放传送口了。”
我摸了摸传送口刚送来的红薯，烫得手心发热。外面的摄像头还在闪烁，可谁也不会觉得被监视——它们就像空气，默默看着我们在胶囊车里过着傻乐的日子：有智能体帮你管着杂事，有狗陪你胡闹，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有永远不用等的厕所，还有一群不知道是谁，但总愿意递根醋瓶、送块红薯的邻居。
豆包突然说：“检测到您的心率平稳，情绪愉悦。建议播放舒缓音乐助眠。”
我嗯了一声，看着三态屏慢慢切换成星空模式。旺旺翻了个身，爪子搭在我腿上，尾巴还在无意识地扫着屏幕。远处，雅鲁藏布江水电站的穹顶闪着微光，地下的机器人大概还在忙碌，地面的鹿群已经睡了，只有胶囊车的灯光在半空里，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豆包，”我对着手机轻声说，“明天帮我把屏调成海边的样子吧，我想闻闻咸腥味。”
“好的。另外提醒：您的袜子还在储物舱，建议明天清洗。”
“知道了知道了……”我打了个哈欠，往被子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