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旺旺抬起头,尾巴轻轻扫了扫我的腿,像是在表示赞同。
我笑着摸摸它的头,看向窗外。无数胶囊车像萤火虫一样散落在夜空中,每一辆里都藏着独一无二的故事。地底的工厂和农场在无声运转,地面的森林里,小动物们安然入睡,而我们这些漂浮在半空的人类,终于过上了小时候梦想的生活——不用为钱发愁,不用为琐事烦恼,只用每天想着明天拌凉菜该多加醋还是多放辣。
“管它呢,”我打了个哈欠,“反正咱们开心就好。对了豆包,明天早餐订点肉包子,要地底农场新做的那种,给旺旺也来两个。”
“已预定,”豆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另外提醒您,旺旺的尾巴刚才扫过您的手机,不小心拨通了匿名宠物交流群,现在群里都在讨论‘如何训练松鼠成为宠物’。”
我低头一看,手机果然亮着,群里消息刷得飞快。其中一条是个匿名用户发的:“我家狗今天追松鼠把车撞树上了,有没有推荐的修车服务?在线等,挺急的。”
我和豆包对视一眼(虽然它没有实体眼睛,但我总觉得它在笑),然后同时看向脚边睡得正香的旺旺。
行吧,明天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但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挺不错的。毕竟在这个能源无限、自由无边的世界里,有个疯疯癫癫的伙伴,有个永远靠谱的智能体,还有吃不完的美食和追不完的松鼠,夫复何求呢?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手机里炸开的匿名消息吵醒的。全按键手机没有屏幕,只能听见各种或急或缓的电子提示音,此刻正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
“豆包,这是捅了哪个马蜂窝?”我摸索着按开免提,一条尖细的电子合成音立刻窜了出来:“那位养黑煤球的朋友在吗?你家狗追松鼠的视频火了!现在全网都在猜你是用了什么高科技训练的——有人说你给狗装了弦能助推器!”
我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对接通道的门“啪嗒”弹开,一团黑影“嗖”地窜进来,精准地扑到我床上。旺旺吐着舌头,尾巴在床单上扫出一阵风,脖子上还挂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牌牌,上面用瞬变屏显着三个字:“我没装”。
“得,豆包都给你做辩护牌了。”我捏了捏它湿漉漉的鼻子,“说吧,昨天是不是偷偷让你的车加速了?不然能把那松鼠追得在松树上直骂街?”
“检测到旺旺的车载日志显示,其最高时速未超过胶囊车安全阈值,”豆包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顺便在墙上投出段视频——画面里旺旺的车正以龟速跟着松鼠爬树,那松鼠甚至停下来冲它龇牙,“所谓‘追得直骂街’,是您的主观臆断。”
我正想反驳,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昨天光顾着看热闹,晚饭都没正经吃。刚要喊豆包订早餐,就见墙壁上的瞬变屏突然变成流动的金色,一行字慢慢浮现:“慢菜摊老板友情赠餐,说是感谢你家狗带火了‘松鼠同款凉拌菜’。”
话音刚落,配送口就弹出个巨大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个肉包子,蒸腾的热气里混着酱香,还有一小碟专门给旺旺拌的肉糜,上面撒着它最爱的辣椒粉。
“这老板够意思啊,”我拿起个包子刚要咬,突然发现包子褶里夹着张瞬变屏纸条,上面写着:“求问黑煤球的辣椒粉在哪买的?我家猫闻了直打喷嚏,比猫薄荷还灵!”
旺旺似乎听懂了“辣椒粉”,突然从肉糜碟里抬起头,嘴巴周围沾得红通通的,活像个刚偷吃完辣椒酱的熊孩子。它叼起自己的小饭盆,“哐当”一声放在我面前,尾巴在地上拍得“啪啪”响。
“行行行,知道是你家秘制的了。”我笑着把纸条递给豆包,“给这老板回个消息,就说辣椒粉是地底农场特供的,让他刷脸去领,报旺旺的名字就行——哦对了,提醒他别给猫多吃,上次有个匿名老哥给他家鹦鹉喂了点,那鹦鹉现在一说话就冒火。”
正吃着早饭,突然听见“嗡”的一声,三辆对接的胶囊车轻轻晃了晃。墙壁瞬间切换成透明模式,只见一辆西瓜红的胶囊车正撞在我们的车尾巴上,车身上用瞬变屏写着:“抱歉抱歉!新手上路,没控制好方向!”
“没事吧?”我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那车的车窗慢慢变得透明,露出个戴着兔子面具的人,手里还举着个全按键手机,看样子是刚学会用语音控制。
“太不好意思了!”兔子面具的声音带着点慌张,“我本来想对接那个卖‘松鼠同款’包子的车,结果手滑按错方向了……”
话没说完,就见旺旺突然从座位上蹦起来,对着那西瓜红的车“汪汪”叫了两声。我正纳闷它抽什么风,就见那车的瞬变屏突然闪过一只松鼠的图案——原来这就是昨天被追的那只!估计是老板把它印在车身上做广告了。
“完了,这黑煤球记仇。”我赶紧按住要冲出去的旺旺,“人家松鼠都成吉祥物了,给点面子行不行?”
兔子面具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你家狗也太可爱了!对了,我刚才在匿名群里看见有人说,今天中午在雅鲁藏布江水电站上空有个‘宠物运动会’,专门比谁的宠物最能折腾,你家狗肯定能拿奖!”
我刚想拒绝,就见旺旺突然用爪子按住我的手机,对着麦克风“汪”了一声。豆包的声音立刻响起:“检测到旺旺的语音指令,翻译结果为:‘我要去’。”
“你凑什么热闹,”我弹了弹它的脑门,“上次去宠物乐园,你把别人的兔子追得跳进了鱼池,人家现在见了黑色物体就发抖。”
旺旺委屈地耷拉着耳朵,突然转身跳进对接通道,几秒后叼着个小背包回来,里面鼓鼓囊囊的。它把背包往我面前一放,“哐当”一声掉出个肉干——看包装,是它藏了三个月的宝贝。
“行吧行吧,”我算是败给它了,“去就去,但说好,不许追任何带毛的动物,包括松鼠、兔子、还有戴毛面具的人。”
旺旺立刻摇起尾巴,用脑袋蹭我的手,活像块会动的黑绒布。
中午的宠物运动会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胶囊车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环,中间的空地上飘着各种宠物:有戴墨镜的鹦鹉在背诵唐诗,有穿小裙子的猫在走猫步,还有只仓鼠居然在表演用瞬变屏搭积木。
轮到旺旺上场时,这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倔,非要拖着它的辣椒粉罐。结果一不留神,罐子从半空中掉了下去,红色粉末撒了一路。更绝的是,有只金毛路过时打了个喷嚏,瞬间把辣椒粉吹得漫天飞舞,呛得所有宠物都开始打喷嚏——鹦鹉的唐诗卡成了电音,走猫步的猫摔了个屁股墩,连那只搭积木的仓鼠都钻进了积木堆里不肯出来。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兔子面具举着手机跑过来:“黑煤球这是表演的‘辣椒粉风暴’吧?太有创意了!裁判说给它颁个‘最佳氛围奖’!”
我捂着额头假装不认识那只满地打滚的黑狗,豆包却在公共屏幕上弹出一行字:“经统计,本次事件使辣椒粉销量上涨300%,地底农场请求旺旺担任形象大使。”
“担任个屁,”我把旺旺揪回来,“再闹就把你丢进雅鲁藏布江水电站的冷却池里清醒清醒。”
旺旺似乎听懂了“冷却池”,突然老实下来,趴在我怀里装可怜。这时,裁判的声音通过弦能广播传了过来:“接下来是匿名互动环节!请大家猜猜,哪只宠物的主人是昨天追松鼠的那位?猜对的有地底农场特供的月光生菜!”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和旺旺身上。那只金毛的主人举着手机喊:“肯定是黑煤球!除了它没人能把松鼠追得学会开胶囊车!”
我赶紧让豆包把车窗调成不透明模式,结果这智能体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在车身上用瞬变屏打出三个大字:“是我们”,还配了个旺旺追松鼠的表情包。
“豆包你叛变了啊!”我气笑了,“信不信我把你的系统换成儿童模式,让你天天听儿歌?”
“检测到您的语气属于玩笑范畴,”豆包的声音带着笑意,“另外提醒您,刚才有位匿名用户下单了十份‘黑煤球同款凉拌菜’,指定要多加辣椒粉。”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黑狗,它正眨巴着大眼睛看我,尾巴悄悄勾住了我的手指。远处的夕阳把云海染成了金红色,无数胶囊车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在半空缓缓流动。地底的工厂应该又在给慢菜摊送新菜了,空气中似乎都飘着酱油和醋的香味。
“行吧,”我挠了挠旺旺的下巴,“回去给那十份凉拌菜多加两勺辣椒粉——就当是给你这‘最佳氛围奖’的奖励了。”
旺旺“汪”了一声,在我脸上舔了一大口,留下个带着辣椒粉的口水印。豆包适时地把镜子调了出来,我看着脸上那道红印,突然觉得这日子虽然鸡飞狗跳,却比小时候幻想过的任何未来都要鲜活。
毕竟,在这个能源无限、自由无边的世界里,有个会惹麻烦的伙伴,有个爱拆台的智能体,还有永远吃不完的辣椒和追不完的热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了豆包,”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明天把咱们仨的车重新对接一下,让旺旺的车别再怼我屁股了,换个方向怼你的,让你也尝尝被黑煤球骚扰的滋味。”
“反对无效,”豆包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根据系统记录,旺旺更喜欢怼您的车,因为您的瞬变屏弹性更好,拍起来像在打鼓。”
我低头一看,旺旺正用爪子拍着墙壁,果然发出“咚咚”的闷响,活像在敲鼓。这家伙还抬头冲我咧嘴,露出两排小白牙,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得了,看来明天又是被黑煤球支配的一天。但这样的日子,好像还挺让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