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愣了一秒，就迅速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门板：“确实是金丝楠，料子不错，保存得也还行。”
“是吧！我就说这东西不一般！”胖子凑过来，得意地拍他肩膀，“这上面还有画呢，看着挺老的，要不要找人看看？”
贺礼立刻打断他：“看啥画？就是个普通老门板，以前谁家没在家具上画点东西？咱们收的是金丝楠木料，画不值钱，别瞎琢磨。”他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这画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胖子。
这时，老周的表亲王大叔走了进来，搓着手有些拘谨：“这位就是胖兄弟的朋友吧？您看这门……能给个啥价？我想换点钱给娃交学费。”
贺礼没再多看门板上的画，直接报了价：“三千块。这木料少见，我也不跟您绕弯子，钱我现在就让公司的人送过来，门板我会小心拉走，保证不损坏。”
三千块在当时是笔巨款，王大叔眼睛瞬间亮了，连连点头：“行！太行了！贺老板您真是实在人！”
贺礼掏出大哥大给公司财务打电话，让他们送现金过来，挂了电话又叮嘱王大叔：“这门您别跟外人提，就说卖了个普通旧家具的价，免得有人来捣乱。”王大叔连忙答应，还找了块布把门板重新盖好。
等财务送钱来的间隙，胖子蹲在院子里抽烟，又提起门板上的画：“贺子，我总觉得那画不一般，你真不找人看看？”
贺礼蹲下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胖墩儿，跟你说句实在的，咱现在收的就是金丝楠木料，画就是个添头，不值钱。而且你现在在公司上班，安稳最重要，别跟我掺和这些老物件的事，更别跟任何人提这门板上有画——包括公司的人，也包括以前认识的那些古玩圈的人，听见没？”
胖子愣了愣，见贺礼表情严肃，便点了点头：“行，听你的！我啥也不说，就当不知道有画这回事。”他知道贺礼做事有分寸，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财务送钱来后，贺礼让村民帮忙把门板小心抬上桑塔纳后备箱，用绳子绑紧，又盖了两层帆布，确保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跟王大叔、胖子道别后，他直接开车往四合院赶——”，没打算找杨教授。
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没松劲。他太清楚那幅画的分量了，一旦让人知道可能和吴道子有关，轻则引来古玩贩子争抢，重则可能惹上麻烦。杨教授虽然是老前辈，可古玩圈人多口杂，保不齐会走漏风声；胖子嘴严，可架不住别人追问。思来想去，只有自己守着这个秘密最稳妥——就当这只是一扇普通的金丝楠门板，画的事，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回到四合院，贺礼把车停在院子角落，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把门板抬进了地下宝库，用布擦好。“猫咪”摇着尾巴凑过来，蹭他的腿，他蹲下来摸了摸“猫咪”的头，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些。
每天从学校回来，他都会去地下室待一会儿，仔细检查门板有没有受潮、有没有损坏，偶尔会对着上面的钟馗图发呆——在心里默默琢磨：这到底是不是真迹？为什么会画在金丝楠门板上？又怎么会流落到通州的小村庄？
这些疑问，他没跟任何人说过。后来杨教授在店里问起他最近有没有淘到好东西，他只笑着说：“最近忙着上课，没怎么出去，就收了点普通的小物件，不值一提。”胖子在公司碰到他，也从没再提过门板上的画，仿佛真的忘了这回事。
他不知道这个秘密会守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揭开的一天，但他清楚，只要一天没确定画的来历，就一天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不仅是为了保护这扇门，更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深秋的夜晚，贺礼坐在院子里喝茶，看着地下室的方向，心里默默想：就这么守着吧，等将来时机成熟了，或许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