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诗涵的马受惊,疯了似的冲向山梁。寇仲紧随其后,长刀翻飞,将试图拦截的突厥兵砍得血肉横飞。徐子陵带着三名玄甲军从另一侧杀回,身上都带了伤,其中一人的胳膊被沙蝎咬掉了半只,疼得牙咧嘴却仍挥着刀:“叶大哥,这沙蝎怕火!”
叶天立刻喊道:“把剩下的火油都扔过去!”
玄甲军纷纷解下行囊,将火油罐砸向沙蝎聚集的地方。寇仲摸出火折子扔过去,烈焰瞬间腾起,沙蝎在火里翻滚嘶吼,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气味。但突厥人的箭雨越来越密,叶天的肩头中了一箭,血顺着手臂流进袖管,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叶天!”傅诗涵在山梁上勒住马,回头看到他肩头的血,眼睛瞬间红了,“你跟上来!别管我们!”
叶天挥剑砍断一支射向她的冷箭,咧嘴笑了笑,笑容里沾着血:“说了护着你,就不会食言。”他转身冲向另一侧的突厥弓箭手阵地,剑如游龙,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疏勒城的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号角声。叶天抬头望去,只见城墙上竖起了大唐的军旗,王君廓亲率骑兵冲杀出来,玄甲军的旗帜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突厥人见状大乱,首领嘶吼着下令撤退,沙蝎在火与骑兵的双重冲击下四散奔逃,很快消失在沙丘之后。
硝烟渐渐散去。叶天靠在马鞍上,肩头的箭伤让他眼前发黑。傅诗涵跑过来,笨拙地想拔出箭簇,却被他按住手。“别碰,”他喘着气笑,“箭头有倒钩,得找军医。”
寇仲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胳膊上被划了道深口子,却满不在乎地拍着叶天的肩膀:“行啊你,刚才那剑够狠,把突厥首领的耳朵都削下来了。”
徐子陵清点完人数,脸色凝重:“折了七个兄弟。”
叶天沉默了片刻,看向疏勒城的方向。夕阳正沉落在城墙后,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色。傅诗涵忽然从怀里掏出那两块拼合的雪莲玉佩,递到他面前:“这个,还你。”玉佩上的血迹被风吹干,变成了深褐色,像极了戈壁上凝固的血。
“留着吧。”叶天摇摇头,“说不定还有用。”他抬头望向更西的方向,那里的风沙更烈,隐约能听到更远的号角声——西突厥的主力,恐怕还在前面等着他们。
傅诗涵握紧玉佩,忽然说:“我爹当年就是死在黑风口。他说,河西的风沙最是无情,却也最记仇,埋了多少骨,就会让多少人记着这笔账。”
叶天勒转马头,剑指西方:“那我们就让突厥人也尝尝,被风沙埋骨的滋味。”
玄甲军的号角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退缩。马蹄踏过黑风口的血迹,向着落日的方向疾驰,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永不弯折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