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九年一月十四日上午十时整,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在天津上空炸开,东北野战军的两千余门大炮同时开火,平津战役中最惨烈的天津攻坚战正式打响。炮火像暴雨般倾泻在天津的城墙上,烟尘滚滚,火光冲天,城墙在炮火的轰击下不断坍塌,碎石和泥土飞溅到几十米外,连空气都被染成了灰褐色。
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担任西线主攻,目标是从天津西侧的西营门突破。纵队司令员李天佑站在指挥所里,看着远处被炮火笼罩的城墙,对身边的参谋说:“告诉一师,不惜一切代价,打开突破口!”一师师长梁兴初接到命令后,立即组织突击队。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着城墙冲去。
二连指导员王海是突击队的队长,他的左臂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弹片划伤,简单包扎后就带着战士们冲锋。刚冲过第一道铁丝网,就有两名战士被城墙上的机枪击中,倒在了血泊中。王海红着眼眶,大喊:“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冲啊!” 战士们跟着他,冒着枪林弹雨,继续往前冲。
城墙下的地雷区成了突击队的最大障碍。战士吴建国主动请缨,带着探雷器,趴在地上一点点排查地雷。他的手指被冻得发紫,却依然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探雷器。突然,探雷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吴建国刚想标记,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胸膛。他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手里还紧紧攥着探雷器。战友们来不及悲伤,踩着他用生命开辟的道路,继续向前。
上午十一时三十分,西线的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宽五米的缺口。王海带着突击队冲进缺口,却遭到了国民党军的疯狂反扑。国民党军士兵们拿着刺刀,从城墙的暗堡里冲出来,与突击队展开白刃战。王海端着步枪,与一个国民党军军官缠斗在一起,他躲过对方的刺刀,一把夺过步枪,用枪托砸向对方的脑袋,对方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喊着“党国万岁”。
与此同时,东线的第二纵队也取得了突破。纵队司令员刘震亲自到前线指挥,战士们在坦克的掩护下,突破了国民党军的外层防线,向着市区推进。在攻打一个碉堡时,战士们几次冲锋都被压制回来。班长赵刚抱着炸药包,趁着坦克的炮火掩护,爬到碉堡脚下,将炸药包塞进射击孔。可刚拉燃导火索,就被碉堡里的国民党军推了出来。赵大虎大喊一声:“俺跟你们拼了!”用身体顶住炸药包,随着一声巨响,碉堡被炸毁,赵大虎也壮烈牺牲。
中午十二时,解放军的东西主攻集团都已突破城墙,开始向市区推进。陈长捷在警备司令部得知消息后,气急败坏地下令:“让预备队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把共军赶出去!”可国民党军的预备队早已士气低落,有的部队刚接到命令,就有士兵偷偷逃跑。
第六十二军的一个营,在前往增援的途中,遇到了解放军的宣传队,宣传队员们喊着“投降不杀,优待俘虏”的口号,还扔过去一些馒头和红薯。士兵们看着食物,纷纷放下武器投降,营长想要阻止,却被士兵们绑了起来,送给了解放军。下午二时,解放军推进到了海河岸边。国民党军在海河上的桥梁都设置了障碍,有的还被炸毁,战士们只能冒着炮火,徒涉海河。河水冰冷刺骨,战士们的棉裤很快就被冻硬,可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蹚着齐腰深的河水,向着对岸冲去。有的战士被河中的暗堡击中,沉入水中,再也没有浮起来;有的战士上岸后,冻得连枪都握不住,却依然坚持着战斗。
三营教导员李华在徒涉海河时,腿部被弹片划伤,鲜血染红了河水。他忍着疼痛,上岸后立即组织战士们进攻暗堡。战士们用手榴弹炸毁了几个暗堡后,发现还有一个大型暗堡在顽抗,暗堡里的重机枪压制住了部队的进攻。李华看着身边倒下的战士,咬了咬牙,抱起炸药包,向着暗堡爬去。他的身上多处受伤,每爬一步都留下一道血痕,最终爬到暗堡脚下,将炸药包塞进射击孔,拉燃导火索后,滚到一边。暗堡被炸毁,李华也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身边的战士告诉他:“教导员,我们攻下来了!”
三>、见·巷战绞杀:血浸津门街巷
一月十四日傍晚,天津市区的巷战进入白热化阶段。解放军的东西主攻集团在金汤桥附近会师,将天津守军分割成数块,国民党军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陈长捷下令“逐屋抵抗,与共军巷战到底”,国民党军士兵们躲在民房里、店铺中,用步枪、手榴弹甚至砖头瓦块,与解放军展开殊死搏斗。
东北野战军第七纵队负责肃清天津南侧的国民党军。在一条商业街里,战士们遭到了国民党军的伏击。国民党军士兵们躲在店铺的二楼,从窗户里往下扔手榴弹,有的还在街道上设置了路障,堆起沙袋,架起轻机枪。七连指导员孙明带着战士们,分成小组,逐屋推进。
战士刘勇刚冲进一家绸缎庄,就被里面的国民党军士兵用刺刀刺伤了腹部。他忍着剧痛,反手用步枪托砸向对方的脑袋,对方倒在地上,刘勇刚也因体力不支,靠在门框上。他看着身边的战友们还在战斗,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咬开引线,扔进了里屋,里面的国民党军士兵惨叫着跑出来,被战友们俘虏。刘勇刚笑了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在天津警备司令部附近的巷子里,战斗更加惨烈。这里是国民党军的核心防御区域,陈长捷的卫队和特务营驻守在此,他们装备精良,战斗力较强。解放军第八纵队的战士们发起多次进攻,都被压制回来。纵队司令员段苏权亲自到前线指挥,他看着眼前的困境,对身边的参谋说:“让工兵连上来,用炸药包炸开警备司令部的围墙!”
工兵连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在火力掩护下,向着围墙冲去。战士王强在冲过去的途中,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腿部,他拖着伤腿,继续往前爬,终于爬到围墙脚下,将炸药包放在围墙根下。拉燃导火索后,他刚想往回跑,就被围墙上方的国民党军士兵用机枪击中,牺牲在围墙下。随着一声巨响,围墙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战士们像潮水般冲进缺口,与国民党军展开白刃战。
巷战中,百姓们的生命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国民党军为了阻止解放军进攻,把百姓们赶到门口当“肉盾”。在一条窄巷里,一个国民党军军官用枪指着一位老大娘的头,对着解放军喊:“再过来,俺就杀了她!”战士们不敢开枪,只能慢慢往后退。可那军官却突然一把推开大娘立即开枪,大娘当场摔倒在地,他还狞笑着说:“共军就是怂!”说完就跑进屋内。
战士们气得眼睛通红,班长李伟跟着追了过去,只见国军军官从已爬上了围墙,他一把夺过旁边一个半死不活的国军士兵的枪,抡起枪砸向国军军官,可没等他喘口气,国军军官回手就是一枪,李伟被击中左肩,鲜血顺着左胸流下来。国军军官却被枪支击中,掉了下来摔断了右腿。
夜幕降临后,天津市区的战斗依然没有停止。解放军战士们借着夜色的掩护,继续肃清残敌。有的战士在民房里搜索时,发现了被国民党军关押的百姓,他们有的被打得遍体鳞伤,有的则因为没饭吃,已经虚弱得站不起来。战士们给百姓们松绑,递上热水和干粮,百姓们捧着热红薯,哭着说:“解放军同志,谢谢你们!蒋军把俺们关了好几天,连口热饭都不给,你们来了,俺们才有活路啊!”
一月十五日凌晨二时,解放军终于攻到了天津警备司令部的门口。陈长捷的卫队还在顽抗,他们躲在司令部的大楼里,用重机枪对着门口扫射。解放军战士们用迫击炮轰击大楼,大楼的窗户玻璃被震碎,墙体也出现了裂缝。凌晨三时,战士们冲进大楼,与卫队展开最后的战斗。
陈长捷躲在地下室里,听着上面传来的枪声和喊杀声,知道大势已去。他的副官劝他投降,可他却摇着头说:“我是党国的军人,只能战死,不能投降!” 说着,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副官赶紧上前阻止,两人扭打在一起,手枪掉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推开,解放军战士冲了进来,将陈长捷和他的副官控制住。陈长捷看着战士们,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对不起委员长,我对不起党国……”
上午八时,天津市区的枪声终于平息。这场历时二十九个小时的攻坚战,解放军共歼灭国民党军十三万余人,俘获陈长捷等敌将级军官二十八人,缴获大量武器物资。天津宣告解放,街道上到处是欢庆的人群,百姓们举着小红旗,欢迎解放军的到来。有的百姓还自发地组织起来,帮助战士们清理战场,有的则给战士们送热水、送食物。
在清理战场时,战士们发现了许多牺牲的战友,他们有的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有的手里紧紧攥着武器,有的则抱着炸药包,脸上带着坚定的表情。战士们默默地为牺牲的战友整理军装,将他们的遗体抬到临时墓地。百姓们也赶来帮忙,有的拿着铁锹挖坑,有的则采来野花,放在战友们的墓前。一位老大娘抹着眼泪说:“这些孩子都是为了俺们才牺牲的,俺们永远不会忘了他们!”
天津攻坚战的胜利,彻底断绝了傅作义集团南逃的念想,为北平的和平解放奠定了坚实基础。这场战役中,解放军战士们展现出的舍生忘死、英勇无畏的精神,永远铭刻在中国人民的心中。而陈长捷等国民党顽固派的顽抗,最终也只能以失败告终,他们的行为,也成为了历史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