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熙闻声，立刻松开了手臂。
他毫不犹豫地扯过榻上叠放着的软绒薄毯，动作细致地将东方毓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仔细地隔绝了自己冰凉体温可能带给他的不适。
看着他这番动作，东方毓心头莫名一软。
这才刚入秋，他的身体就这般冰冷，那到了朔风凛冽的寒冬，他该怎么办？会不会非常难熬？
这个念头一起，几乎是不假思索，身体远比大脑来得诚实。
东方毓猛地伸出手，抓住毯子的边缘，用力一扯，将那温暖的绒毯也盖住了端木熙大半边身子，将自己与他一同裹在了这片有限的温暖空间里。
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毯子裹住，端木熙微微一怔。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传递过来的体温。
那温度并不算很高，却像一小簇火苗，熨贴着他常年冰凉的肌肤，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连血液流动的速度都悄然加快了。
东方毓做完这个动作，自己也愣住了。
他僵在毯子里，能清晰地闻到端木熙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毯子本身的暖绒味道将他紧紧包裹。
脸颊不可抑制地开始发烫，他试图为自己冲动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冻病了，回头传染给我。”
端木熙没有戳穿他这漏洞百出的借口。
丝带下的唇角弯了弯，他手臂小心翼翼地绕过东方毓的肩头，将他连同毯子一起，更轻、更稳地拥住，确保不会让寒气侵扰到他。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取悦后的沙哑与满足，“多谢。”
这声“多谢”反而让东方毓更加不自在起来，他动了动，想挣脱这过分亲密的怀抱，却被端木熙以不容置疑的力道禁锢在方寸之间。
“别动，”端木熙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语气里带着疲惫，还有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
东方毓挣扎的动作顿住了。他最终安静下来，甚至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靠在了端木熙的怀里。
毯子下的空间狭小而温暖，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屋内烛火摇曳，将相拥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端木熙，”沉默良久，东方毓忽然闷闷地开口，“玄铁令很重要，对不对？”
“嗯。”端木熙的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
“那为什么？”东方毓抬起头，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他还是执拗地望着那双被丝带覆盖的眼睛。
“为什么用在我身上？”这是他心底一直盘旋的疑问，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沉甸甸的不解。
“如此重诺，用在争夺一个我这样的人身上，值得吗？”
端木熙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语。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值得。”
仅仅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父亲当年接下玄铁令，是为家国百姓，护的是疆土安宁。我今日用它，是为心中所念，护的是一人周全。于我而言，并无不同。”
“心中所念……”东方毓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心跳骤然失序。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山盟海誓，只有这最简单直接的宣告，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具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