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端木熙的回答言简意赅。
“为何？”
东方毓激动得就想转身问个明白，可他刚一侧头，耳朵却不偏不倚地擦过了端木熙近在咫尺的嘴唇。
那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让他浑身一颤，触电般迅速转回头，脸颊爆红。
“顶嘴。”
端木熙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东方毓却听得心头猛地一跳，惊愕万分。
跟皇上顶嘴？这人的胆子是包了天吗？
普天之下，谁敢轻易挑战天子威严？他居然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是他会害怕的？权势和皇威这些他根本无所畏惧。
“哈秋！”
东方毓猛地打了个喷嚏，鼻尖微微发红。
入秋的夜晚确实添了几分凉意，未关严的窗棂时不时漏进一缕冷风。
而紧贴着他的端木熙，身体更是异于常人的冰凉，这般紧密相贴，简直像抱着一个不知疲倦散发寒气的人形冰鉴。
他正觉得有些瑟缩，身上却骤然一暖。
端木熙已伸手取过榻上叠放着的薄毯，动作轻柔地展开，仔细将他从肩膀到脚踝裹了个严实，确保没有一丝缝隙会漏风。
然而，那毯子只覆盖了东方毓一人，端木熙自己则完全隔绝在外，半分未曾沾染这份暖意。
紧接着，不等东方毓对这突如其来的照顾做出反应。
端木熙手臂微微用力，便将他整个人如同包裹精致的卷轴般，轻松却又稳妥地翻转过来，变成了与他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东方毓任何抗拒或思考的间隙。
端木熙下意识地收拢手臂，想将怀中这带着毯子暖意和独特气息的身体更紧地拥住，但那念头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他仿佛骤然惊醒，想起自己这具身体异于常人的低温，随即克制地、几乎是有些仓促地松了力道，甚至还微微向后移开了些许距离。
他想搂紧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又怕这身寒气会侵扰了他，让他染上风寒。
这小心翼翼充满克制的退后，这欲拥还止的犹豫，像是一根极细的羽毛，轻轻搔刮过东方毓的心尖。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无声地自心底深处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自父母出事后，他便强迫自己迅速成长，努力修习艰涩的道法，独自打理香火店，还要分神照顾年纪尚小的堂妹范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细致妥贴地护着、生怕受一点委屈的感觉了。
穿越至此，这里确实给了他新的亲情和家的温暖，但此刻端木熙所给予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东方毓自己也说不清，那里面混杂着被珍视的安全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还有一丝酸涩的柔软。
他唯一清楚的是，对于这份感觉，他并不反感，甚至……贪恋这一瞬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