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驶离普渡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皇城进发。
山路崎岖,两旁是茂密的森林,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布满车辙印的泥土地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东方毓蔫蔫地趴在马车窗边,任由微风吹拂着脸庞,试图驱散心中的后怕和那若有似无的尿骚味记忆。
他的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强烈的好奇,偷偷瞄向队伍后方那辆低调而稳固的属于端木熙的马车。
一个巨大的疑问盘旋在他脑海里,几乎要破体而出,僵尸是极度惧怕阳光的,白天必须躲在极阴之处休眠。
现在端木熙要回城了,他的那只僵尸宝贝,他的“尸兄”,该怎么办?
难道他就这么把尸兄丢在普渡寺后山了?
不可能!那般稀有的“宠物”,岂是说丢就丢的?
那难道是藏在马车里带回去?
可这青天白日,车队这么多人,就算藏在马车里,也很难完全隔绝阳气。
万一尸兄中途躁动起来,或者被人无意中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东方毓百思不得其解,一会儿困惑地摇头,一会儿又陷入沉思,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旁的绿漓看着自家世子这副魂不守舍、时而摇头晃脑、时而唉声叹气的模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世子是上次摔马留下了什么隐疾,或者是在普渡寺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伤着了脑子。
就在这时,前方队伍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吁!”伴随着车夫急促的勒马声和马蹄扬起的尘土,整个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前面怎么了?”
各辆马车里的人都探出头来张望。
只见车队前方,一个衣衫褴褛、满身尘泥的男子不知从哪里的草丛中猛地冲了出来,惊了为首开道的侍卫的马匹。
好在侍卫们都是精锐,迅速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匹,没有造成更大的混乱。
那男子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踉跄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他头发蓬乱如草,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看不清原本面容,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
沾满了泥污和草屑,脚上的鞋子也破了一只,模样极其狼狈,活像个逃难的乞丐。
他摔在地上,却顾不上疼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朝着车队声嘶力竭地大喊。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我是上官文谦。我是上官家的人!”
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上官婉儿的马车就在前列。她听到动静,嫌恶地用绣着精致兰花的手帕掩住口鼻,蹙着柳眉探出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