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刘启明,倚仗家财,品行不端,欺男霸女,在刘氏染坊内,伙同管事徐氏,使用卑劣手段,强辱民妇绣莲…”
“唔!唔唔!”刘启明听到母亲亲口陈述他的罪行,惊恐地剧烈挣扎起来,发出更大的呜咽声,试图阻止。
刘老太太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水滑过深刻的皱纹,但她的话没有停下。
“事后,绣莲之夫大牛前来理论,孽子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勾结官府……”
她说到这里,周大人猛地一抖,脸色惨白如纸。
“诬陷大牛持械行凶,将其屈打成招,毒杀于狱中,弃尸乱葬岗!”
刘老太太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悲愤,“更纵容恶仆散布谣言,污蔑绣莲清誉致使其不堪受辱,幼子狗娃亦遭歹人迫害夭折…绣莲最终…自缢身亡,三条人命,皆因我这孽子而起!皆因我刘家家门不幸,管教无方!老身认罪!刘启明…认罪!请大人依律判决!”
这番话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在堂外围观的人群中炸开了锅!
“畜生!真是畜生啊!”
“打死他!为绣莲报仇!”
“狗官!勾结富户,残害百姓!”
群情激愤,怒吼声、咒骂声几乎要掀翻公堂的屋顶。
衙役们拼命维持秩序,才勉强挡住汹涌的人潮。
周大人吓得魂飞魄散,惊堂木都拿不稳了,哐当一声掉在案上,他求助般地看向东方毓。
东方毓终于停止了摇晃椅子,他放下架在案上的双腿,靴底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公堂中央,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先扫过面无人色的周大人,最后落在瘫软如泥的刘启明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刘老太太身上。
他没有看周大人,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夺。
“周大人,人犯既已认罪,事实清楚,供认不讳。按律法奸辱妇女、致其自尽者,视同谋杀!诬告构陷、致人死亡者,同罪!数罪并罚,该当何罪?”
周大人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在东方毓那冰冷的目光逼视下,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判决。
“按…按律!当处凌迟!家产抄没赔…赔偿苦主亲属!”
刘启明听到凌迟二字,双眼猛地翻白,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闷哼,直接吓晕了过去。
刘老太太身体晃了晃,用拐杖死死撑住,才没有倒下,她闭上眼睛却终究没有再开口求情。
东方毓这才微微颔首,目光最后扫过周大人:“周大人,此案判决,你可要公正廉明,记录在案,上报刑部。若有丝毫徇私…”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那眼神中的寒意,让周大人如坠冰窟,连连点头称是,几乎瘫软在椅子上。
东方毓不再多看这肮脏的公堂一眼,转身,在一片百姓复杂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他离去的背影上,却仿佛照不进这刚刚见证了罪恶与审判的大堂。
绣莲的怨气似乎消散了些许,但那份沉重,却转移到了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
血债虽偿,逝者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