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霜露压弯了雪国枯草,楚天站在雪无情墓前,指尖蹭过碑身的冰碴——那是昨夜他坐在这里,用掌心温度焐化的痕迹。花梦瑶裹着他的玄色外袍,发梢凝着细雪,凑过来时梅香裹着热气扫过他后颈,是太玄门那株梅树的味道。
“她总说雪落进衣领比冰窖冷。”花梦瑶伸手替他擦掉肩头霜花,指腹碰着他后颈的旧疤,“前世我在梅树下捡过她的剑穗,青布绣着雪纹,她说那是给未来道侣的信物。”
楚天转头,看见她睫毛上的雪粒像碎钻。他伸手拂去,指腹沾到她温热的脸颊——轮回镜的灵气温养下,她的魂魄不再虚浮,连笑都带着真实的暖。
“我梦到过。”楚天轻声说,“我们在梅树下烤红薯,你把皮剥得满手糖稀,非说要抹在我脸上。”
花梦瑶笑了,伸手勾住他小指:“那是我们前世的誓约,你说要带我看南域的海,看日出时金波漫过沙滩。”
远处脚步声碎碎碾过雪层。月天姬踩着冰晶走来,银裙缀着雪屑,手里捧着个刻满月纹的玉盒。打开时,蓝色珠子躺在绒布上,内部流转着细碎雪花——是雪魂珠。
“雪国遗民在废墟挖到的。”她把珠子递给楚天,“里面有雪无情一缕残魂,还有她守着雪国到最后的气。”
楚天接过,指尖刚触到珠身,眼前突然炸开血色画面:
漫天血雨里,雪无情抱着雪魂珠挡在皇宫门口。幽冥教弟子涌上来,她的剑刺进对方胸口,却发现心口传来灼痛——中了蛊毒,灵力在经脉里溃散。她低头看怀里的珠子,唇瓣动了动,最终把珠子抛向空中,自己迎向幽冥大长老的镰刀。
“楚天……守住雪国。”最后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她的银甲染成红,像朵开在血里的梅。
“雪无情……”楚天握着珠子,指节泛白。
花梦瑶靠过来,掌心覆住他手背:“她没怪你。她最后笑的时候,梅树开了满树花。”
月天姬的声音插进来,冷得像雪:“这珠子里有九荒最纯的冰灵。源界锁魂塔藏着长生印最后一块碎片,只有轮回镜加冰灵能开塔门。”
“锁魂塔?”楚天皱起眉。
“长生殿的祭坛。”月天姬看向远处阴云,“玄黄要在那用九荒生机献祭,打通源界通道。”
风卷着雪扑过来,楚天把珠子收进怀里。他抬头看天,云层厚得像压着座山,却掩不住远处飘来的焦味——是幽冥教余孽在烧雪国遗民的木屋。
“该走了。”他说。
花梦瑶点头,挽住他胳膊:“我和你一起。”
月天姬补充:“月神遗迹的传送阵能直通源界边缘,比走幽冥密道安全。”
傍晚篝火燃起来时,雪国遗民送来了烤鹿肉和兽皮袄。楚天坐在火边,看花梦瑶帮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编头发,小丫头举着雪球跑过来,砸在他怀里,惹得大家笑成一团。
“这样的日子多好。”花梦瑶递来一碗热汤,“没有追杀,没有咒骂,只是晒晒太阳。”
楚天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暖得像春阳:“等解决了源界的事,我们去南域海边。盖间草房,种两株桃树,养只白猫。”
花梦瑶眼睛亮起来:“要像雪无情当年的猫,总钻她怀里睡觉。”
楚天笑,把她搂进怀里。篝火光映在她脸上,她的笑容比鹿肉还暖——不是花梦瑶,不是前世道侣,是此刻陪他烤火的姑娘。
深夜被寒意惊醒时,月天姬站在篝火旁,银裙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