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渊的狞笑声,忽然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响起,像指甲刮过木板,刺耳又恶心。紧接着,山脚下的天空开始变黑——不是乌云,是无数道黑色的雾气,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那些雾气里,能看到模糊的人形轮廓,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胸口有个大洞,有的甚至连脸都没有,只剩下一团扭曲的黑影。
是魂煞!
无数的魂煞,像黑色的蝗虫,铺天盖地地朝着山巅涌来!它们飘得很快,无声无息,却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叶孤舟拔剑想挡,可剑身穿过魂煞的身体,却什么都没碰到——这些东西不怕物理攻击,只能用神魂或者净化之力对付。
“阿蛮!撑住!”叶孤舟看到阿蛮捂着脑袋倒在地上,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想过去扶阿蛮,可刚走两步,就感觉到一股怨念钻进自己的脑海,眼前瞬间浮现出师妹被太玄门修士杀死的画面——师妹的剑掉在地上,她躺在血泊里,还在喊着他的名字。
“不……师妹!”叶孤舟痛苦地抱住脑袋,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楚天的心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墨承渊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用南域亡魂的怨念来对付他,既伤了他,又能败坏他的名声。要是他没能净化这些魂煞,这些魂煞就会扩散到南域各地,伤害无辜的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楚天引来了魂煞,是他害了南域的人。
“墨承渊,你好狠的心。”
楚天缓缓站起身,胸口的残碑印记和掌心的玉珏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残碑的光芒是淡青色的,像初春的草芽,带着生机;玉珏的光芒是淡金色的,像寺庙里的佛光,带着慈悲。两股光芒缠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罩,以楚天为中心,朝着山脚下扩散开来。
这不是攻击,是救赎。
那些扑过来的魂煞,刚碰到光罩,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啸。它们身上的黑色怨念,像冰雪遇到烈阳,一点点融化、消散。有个缺了条腿的魂煞,在光罩里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停下了动作——它的怨念被净化了,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是个穿着农夫衣裳的汉子,手里还攥着一把锄头。他看着楚天,眼里的恨意渐渐淡了,最后化作一道光,飘向了远方。
一个,两个,三个……
无数的魂煞,在光罩里被净化。那些原本扭曲的黑影,渐渐露出了生前的样子,有的对着楚天鞠了一躬,有的朝着家乡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有的甚至还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然后一一化作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叶孤舟和阿蛮身上的痛苦也渐渐消失了。他们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满是震惊和狂喜——那些让人绝望的魂煞,在楚天的光罩下,竟然这么快就被净化了。
“成……成功了!”阿蛮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还有些沙哑。
叶孤舟也捡起地上的剑,看着楚天的背影,眼里满是敬佩。他知道,楚天能做到这一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净化这么多魂煞,对神魂的消耗是巨大的,楚天此刻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
可楚天的脸色,却一点都没放松。
他净化了魂煞,却也通过这些魂煞,看到了墨承渊的所作所为——看到墨承渊用南疆亡魂炼化蚀魂香,看到墨承渊拿着长生殿的令牌,看到墨承渊躲在城主府里,等着看他神魂俱灭的笑话。
“用亡魂当武器,投靠长生殿,还想败坏我的名声……墨承渊,你真是把‘恶’字,刻进骨子里了。”
楚天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色的意念——这是他用破界血脉和轮回镜之力凝成的意念,能跨越空间,直接锁定目标的神魂。他要让墨承渊知道,有些事,做了就别想逃。
听涛城城主府里,墨承渊正等着魂煞吞噬楚天的消息。他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酒,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谁?!”
墨承渊猛地站起来,手伸向袖袋里的邪器。可他刚碰到邪器,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了他的神魂——那股力量很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像是天地的意志,让他连动都动不了。
紧接着,楚天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冰冷得像寒冬的雪:
“墨承渊,你用南域亡魂炼邪物,投靠长生殿,还想害我……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墨承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滑。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动,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所有秘密,所有谋划,甚至连他小时候偷邻居家鸡的事,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就像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墨承渊在心里疯狂大喊,可他知道,楚天能听到。
楚天的意念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说道:“我护着南域,护着这里的百姓,也护着这些亡魂。你动了我要护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我告诉你,墨承渊——”
“敢动我南域的人,敢动我守护的魂,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落时,攥着墨承渊神魂的力量忽然松了。墨承渊像脱力般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里满是恐惧——他不怕太玄门的元婴修士,不怕长生殿的使者,可他怕楚天,怕那种能看穿他所有秘密、能轻易捏碎他神魂的力量。
“快……快收拾东西,我们走!”墨承渊反应过来,立刻对着门外大喊,“楚天他……他盯上我们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他不知道,楚天根本没打算让他走。
山巅上,楚天收回了意念。他知道,墨承渊肯定会逃,可他已经在墨承渊的神魂里种下了一道印记——不管墨承渊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他现在不杀墨承渊,不是因为心软,是因为墨承渊背后还有长生殿,他要顺着墨承渊这条线,摸到长生殿在南域的根基。
“大哥,墨承渊他……”叶孤舟走过来,想问墨承渊的下场。
楚天摇了摇头,望向中州的方向。那里,是太玄门的总部,也是长生殿在九荒大陆的重要据点。他杀了司徒鸿,得罪了太玄门;净化了魂煞,又得罪了长生殿。现在,墨承渊这条线虽然断了,可一张更大的网,已经悄悄把他罩住了。
“太玄门,长生殿……”楚天轻声说,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又缓缓散去,“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风从山巅吹过,带着远处田野里的麦香。楚天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太玄门和长生殿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司徒鸿更强的敌人,可能是更阴毒的算计。
可他不怕。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残碑印记,又摸了摸掌心的玉珏——残碑给他守护的力量,玉珏给他净化的慈悲,还有那些被他送走的亡魂,都在无形中陪着他。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是整个南域的百姓,是无数道渴望安宁的魂。
“等着吧,”楚天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我会让你们知道,南域,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九荒,也不是你们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山巅的风,似乎更烈了。远处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像是有新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