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的手，依旧没什么力气，但那份拉着我靠近的意图，却清晰得如同烙印。
我们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交缠，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混合着他本身清冽又带着一丝虚弱的气息。他的目光像带着细小的钩子，从我的眼睛，缓慢地、一寸寸地向下移，最终定格在我的唇上。那目光里，有尚未完全散去的挫败感，有劫后余生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逐渐苏醒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渴望。
我的心跳如擂鼓，在安静的医疗舱里显得格外清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连耳根都热了起来。我没有躲闪，也没有迎合，只是任由他这样看着，仿佛时间都在他专注的凝视中放缓了流速。
他拉着我的手，又微微用力，将我们的距离缩得更短。我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他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蹭到了我的皮肤，带来微痒的触感。
“林逸……”他沙哑地开口，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只是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我的心尖就猛地一颤。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也有些发紧。
他似乎从我这声回应里汲取到了某种勇气，握着我的手收紧了些许，虽然那力道依旧微弱。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另一只还能稍微活动的手。动作僵硬而艰难，仿佛抬起的不是手臂，而是千斤重担。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颤抖着，触碰到了我的脸颊。
那轻微的触碰，却像一道电流，瞬间窜过我的全身。
他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摩挲着我脸颊的皮肤。从颧骨，到下颌线，动作生涩，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他的指尖因为复健的疲惫而微微颤抖，但这颤抖，反而让这个触碰显得更加真实，更加动人。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混合着痛楚与温柔的光芒，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我微微偏头，将自己的脸颊更紧地贴入他的掌心，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指尖那笨拙却无比珍重的抚触。
我的回应像是一个无声的许可。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了几分。
紧接着，我感觉到他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剧烈颤抖，但他还是凭借一股惊人的意志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极其艰难地，向上抬起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