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鹰靠着石碑滑坐在地,撕开破烂的衣袖,露出那条乌黑肿胀、甚至开始腐烂的左臂。他咬着牙,用匕首割开腐肉,试图放出毒血,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
我默默过去,用最后一点真气配合银针,帮他暂时封住毒素蔓延,但幽冥堂的能量极其诡异,我的手段只能延缓,无法根除。
“谢了。”山鹰声音嘶哑,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躺在一旁气息奄奄的石猛,“他……”
我摇了摇头,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话。我握住石猛冰冷的手,感受着他生命力的流逝,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失去熊坤是痛,但如果再失去石猛……这个一路上与我并肩作战,嘴上不服输却总在关键时刻挡在我前面的家伙……
夜深了——如果祭坛这永恒灰暗的环境有夜晚的话。其他人轮流警戒,疲惫和伤痛让他们很快陷入半睡半醒的昏沉。
我守在石猛身边,毫无睡意。手指轻轻拂过他额头那狰狞的焦黑印记,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我想起第一次在调查组见到他时,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想起在深渊之眼,他激活血脉后挣扎的痛苦;想起守望者将重任托付给他时,他眼中的坚定……
“别死……求你……”我低下头,额头抵住他冰凉的额头,声音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他的脸颊上。在这个绝望的、看不到明天的境地里,他是我仅剩的、最重要的羁绊。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极其缓慢地,覆盖上了我紧握着他的手。
我猛地一震,抬起头。
石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暴戾和混乱,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他看着我脸上的泪痕,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哭……什么……丑死了……”
这一刻,所有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我俯身,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我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躯体。我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弱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汗水和一种独特男性气息的味道。
他也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背,力度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依赖。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在同伴鲜血浸染的战场上,我们像两只受伤的野兽,紧紧依偎在一起,汲取着彼此身上唯一的一点温暖和生气。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带着灼热的气息。我抬起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疲惫和温柔,还渐渐燃起了一丝原始的火苗。那是劫后余生的悸动,是对生命本能的渴望,是对眼前人最直接、最不加掩饰的欲求。
他低下头,干裂的嘴唇有些颤抖地,印上了我的唇。
起初是轻柔的、试探的,带着伤者的虚弱和小心翼翼。但很快,仿佛某种闸门被打开,压抑了太久的情感与恐惧,转化成了近乎粗暴的索取。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带着一种绝望的力度深入,纠缠。唇齿间是血腥味和泪水的咸涩,却也是生命最真实的滋味。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绷紧的肌肉线条,回应着他这个带着死亡气息却又无比炽热的吻。我们忘情地吮吸、啃咬,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对抗整个世界的冰冷与恶意。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我后背游移,隔着破损的作战服,那掌心的灼热几乎要烫伤我的皮肤。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也微微绷紧,某个部位的变化隔着衣物清晰地传递过来。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属于男人的欲望,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下,显得如此真实而动人。
我身体深处也泛起一阵陌生的、酥麻的潮热。理智告诉我不合时宜,但情感和身体却贪恋着这份紧密无间的接触。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某些部位的湿润和渴望,那是身体最诚实的反应,是对生命延续的本能,是对这个男人的接纳。
我们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的身体半压着我,重量让我有些窒息,却奇异地带来了一种被填满的安全感。他的手笨拙而急切地探向我的腰间,试图解开作战服的卡扣……
“咳咳……”不远处,传来铁头刻意压低的、带着尴尬的咳嗽声。
我们如同被冷水泼醒,猛地分开。石猛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潮红,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刚才的激情。我脸颊滚烫,慌忙整理着凌乱的衣物,心跳如擂鼓。
黑暗中,我们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旖旎而躁动的气息,久久不散。
这短暂而越界的温存,像黑暗中偷来的一缕微光,不足以照亮前路,却足以让我们冰冷的心,重新搏起一丝热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血色黎明。短暂的温存后,现实依旧残酷。石猛虽醒但极度虚弱,团队伤亡惨重,幽冥堂的追击并未停止。他们距离控制中枢还有多远?那苏醒的意志本体,是否会因秩序之光的重现而产生变化?这绝境中的情感,是支撑,还是另一种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