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扶着树干慢慢喘气,盯着母皇逃走的方向突然明白过来:这东西不是怕他,是怕再被血沾到,把根基彻底烧坏,才赶紧躲回巢穴养伤,等恢复了指定还会来。
母皇一跑,地上那些僵住的蚀虫 “咝” 地一声,全翻了肚皮,身子慢慢变硬,成了一堆虫尸,看着恶心极了。
灵叶在他手里轻轻晃了晃,绿光弱得快看不见,跟累坏了似的,只敢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像在求安慰。
这边老向头举着火把就要往山林里冲:“快追!别让那俩货跑远了!”
“别追了!” 程大夫一把拉住他,声音发紧,“母皇刚退,山林里的蚀虫还没散,进去就是送死!”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 “嘶嘶” 的声响,密密麻麻的虫群正从山林里涌出来,在路口堆成黑糊糊的一片 —— 母皇虽走,倒把蚀虫留在这儿挡路,反倒给向福贵留了逃跑的时间。
牧尘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胸口疼得钻心,每喘口气都像有刀子在割,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他望向向福贵和猴三消失的方向,夜空里只剩黑石那点暗红的光,越来越远,快要看不见了。
“咳咳……” 他又咳了两声,嘴角的血沫滴在地上,还带着点淡淡的金影,“向福贵,猴三…… 还有母皇……”
灵叶突然亮了亮,绿光指了指矿洞,又指了指村里。
牧尘心里门儿清 —— 母皇在巢穴里养伤,迟早会再找上来;向福贵带着石头和猴三跑了,指不定还会闹出别的事;村里的人还等着他回去报信,不能让他们担心。
他捡起地上的火把,火光映着他煞白的脸,可眼神硬得很,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现在不是追向福贵的时候,得先回村,还得弄明白 —— 为啥自己的血,能烧着母皇的根基,这到底是咋回事。
牧尘一瘸一拐往回走,身后是矿洞的黑窟窿,跟张着嘴的怪物似的;前头是村里的灯火,暖融融的,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
他没瞧见,矿洞深处,母皇正蜷缩在阴脉旁,尾巴上的伤口慢慢结痂,复眼里闪着怨毒的光,触角还碰着块沾血的碎石 —— 那是他喷在尾巴上的血,被母皇小心收了起来,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等着下次报复。
向猛拎着猎刀赶过来时,正瞧见牧尘扶着树干晃悠,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嘴角还挂着血沫。他心里一紧,大步跨过去,不等牧尘反应,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 动作粗粝却透着小心,生怕碰着孩子的伤处。
“你这娃!逞啥能!” 向猛嗓门大,这会儿却刻意压着声,粗嘎的嗓音里满是急疼,“你才多大?守村的事有我们这些大人,哪用得着你硬扛!”
牧尘被抱在怀里,胸口的疼缓了些,却还想挣扎:“猛叔,我没事,得赶紧追……”
“追个屁!” 向猛瞪了他一眼,指节敲了敲他的后背,“没瞅见你脸白成啥样了?再跑两步就得栽地上!有我和程大夫在,还能让那俩货翻了天?”
这话刚落,老向头就凑过来,手里的火把抖得厉害,指着远处的林子直咧嘴:“程大夫,你快看!这虫子…… 这虫子把林子都盖满了!”
牧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心里也咯噔一下 —— 月光下,密密麻麻的蚀虫爬满树干、铺满草地,连路边的石头都被盖了层黑,“沙沙” 的爬动声顺着风飘过来,听得人头皮发麻。有的虫子还顺着树根往地下钻,不知道要往哪去。
程大夫蹲下身,用树枝拨了拨地上的虫尸,又闻了闻空气里的腥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这些活虫是母皇留下的‘眼线’,一是挡我们的路,二是盯着黑石的方向。要是不管,它们迟早会顺着黑石的气找到向福贵,到时候指不定还会引母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