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瞪了鵸鵌一眼,吓得小鸟缩了缩脖子。他转过头,看着赵远舟,眼底的烦躁渐渐沉淀成一种复杂的晦涩。
“朱厌,”他开口,声音低沉,“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后悔……认识我。”
赵远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释然,几分怀念。
“后悔?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把你这棵烂木头劈了当柴烧。”
离仑气结:“你!”
“不过嘛,”赵远舟话锋一转,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变得悠远,“要是真劈了,这漫漫妖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他侧过头,看着离仑,眼中倒映着细碎的星光。
“离仑,我们都活得太久了。久到连最初的模样都快记不清了。可是,我还记得,万年来,我们从未分开过。挚友相伴,这漫长的岁月,也不算太难熬。”
离仑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酒坛微微倾斜,酒液洒出来几滴,落在手背上,微凉。
那些被背叛的愤怒,被抛弃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同烈日下的残雪,消融殆尽。剩下的,只有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无法割舍的羁绊。
许久,他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举起酒坛,与赵远舟手中的轻轻一碰。
“算你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