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离仑怒极反笑,“少拿你那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压我!在大荒,弱肉强食就是规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才是天理!他敢动我在意的人,就要做好被碎尸万段的准备!”
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脚下的青石板瞬间龟裂,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妖气化作实质的风刃,在狭小的空间内肆虐,割裂了窗纸,吹得烛火摇曳欲灭。
“你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你的恨,我懂。”卓翼宸没有动,目光坦荡而沉静,没有丝毫退缩,“我也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我更知道,吴辞想要的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吴辞,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信任无需言说的默契。
“她要的是公道,是真相大白于天下,是让这个人的罪行被世人所知,被律法所裁。你若杀了他,这笔账就会算在整个妖族的头上。人妖通商刚有起色,你这一杀,便会让人族再次对妖族产生恐惧与仇恨。你为了泄一时之愤,只能成全了他那扭曲的‘殉道’之名。”
离仑死死盯着卓翼宸,胸膛剧烈起伏,周身缭绕的妖气如沸水般翻滚,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将眼前一切撕碎的冲动。
“离仑,”吴辞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若成全了他,才是真的输了。”
那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浇灭了他心头那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
输?
离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输。
瘫坐在地上的窦太医,原本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原本期待的死亡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划落空的恐惧。他挣扎着想要爬向离仑,嘶哑地喊道:“杀了我!我是妖化人的主谋!我害了那么多人!杀了我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试图激怒离仑,试图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求得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