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辞信的是他。
卓翼宸只觉得有一簇滚烫的火苗,顺着耳廓一路烧进了心底,将他整颗心都烧得滚烫发软。方才还觉得湿冷的牢房,此刻竟也生出几分暖意。
他甚至好像能清晰地感觉到,吴辞温热的呼吸隔着冰冷的铁栏,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像一只被惊动的小鹿,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破膛而出。
吴辞并未察觉到他内心的兵荒马乱,用贯来平稳的语调继续解释着:“我相信卓大人的眼光。赵远舟即便行事不羁,也定有可取之处。”
卓翼宸的心跳更快了。
“况且,还有神女大人在。”吴辞的声音冷静地分析,“白泽令已经归位,若他真有异动,神女大人足以拖到我赶过去,亲手砍了那只猴子。”
卓翼宸心里那只正撒欢乱撞的小鹿觉得不太对,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崴了脚。
“最重要的一点,向王那等老谋深算之人,绝不会相信,我会将圣上的安危托付给一只妖。”吴辞洞悉向王的心理,“这便是我们的可乘之机。”
向王筹谋多年,心思缜密,对武崇营和缉妖司的手段,必然早有防备。
可是,一个将妖视为工具、玩物的上位者,永远无法理解,有人会把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一只活了上万年的大妖。更何况,还是吴辞这样一个嫉恶如仇、见妖便杀的人。
这份源于人性深处的高傲与偏见,便是他此局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小鹿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终是一头撞死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卓翼宸默默地将脑袋往后靠了靠,与那道冰冷的铁栏贴得更紧了些。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彻底没了脾气。
果然,又全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吴辞的信任,从来都建立在绝对的掌控与周密的算计之上,不掺杂半分私情。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