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的大脑在极致的恐惧中,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南卿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的底牌,知道她的一切。若她想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根本无需多费唇舌地试探。可南卿没有,她不仅愿意见自己,还跟自己说了这么多。
这证明,她对南卿而言,还有她自己所不知道的用处。
不走,是等死。等半月之蝇发作,她只能在痛苦中化为一滩脓血。更何况,南卿可能会留下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的活口吗?
唯有走,才有一线生机。
“家主脚下的死路,便是浅浅唯一的生路。”
她的声音不再有半分伪装的柔弱与颤抖,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冰冷的平静。
“只要能活下去,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无论是背叛还是杀戮,我都敢走!”
她抬起头,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对“生”的渴望。
“南家主,您尽管吩咐。”
“很好。”南卿唇角微勾,眼里终于透出几分真实的赞许。
她对上官浅这副破釜沉舟的姿态很是满意,目光越过跪在地上的上官浅,望向通往后堂的门。
“少主还要看到何时?”南卿的声音不大,“是不满意妾身,给你找的这位帮手吗?”
少主?什么少主?!上官浅心头巨震。
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打开,吱呀作响的开门声在寂静的晚间格外清晰。
一道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来人身形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黑色布衣,黑发束冠,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压迫感。正是早已被宫门上下认定身亡的前少主宫唤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