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里弥漫着草药与泥土混合的微苦气息。
宫紫商脚步虚浮,神思恍惚。她低着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何处,直到引路的红玉侍卫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南家主。”
红玉侍卫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都后半夜了,这位南家主不仅没睡,还穿戴得如此整齐等在前厅,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人来一般。真是个怪人。
他不敢多想,恭敬地出门侍立。
听到那个陌生的称呼,宫紫商才迟钝地抬起头。
明明是第一次见,宫紫商却觉得,传闻中那些关于“南家主”的描述,都不及眼前人风姿的万分之一。
“过来坐。”南卿朝她招招手。
宫紫商不受控制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南卿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渡来,熨帖着火辣辣的刺痛。那股让她屈辱又难堪的痛楚,竟在这轻柔的抚触下,奇迹般地消散了。
“女孩子的脸可金贵着呢,怎能让人作践。”
脸上的伤痕肉眼可见地消退,可心里的委屈,却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戳破了堤坝,再也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宫紫商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她哭得稀里哗啦,起初还顾忌着形象,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后来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南卿也不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宣泄出来。
直到宫紫商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南卿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哭得可真不漂亮。”
宫紫商的哭声“嘎”的一下,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她直翻白眼。
这安慰人的方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有人在别人哭得这么惨的时候,还精准地进行外貌攻击的吗?
宫紫商矫揉造作地抹了一下脸敷一下,脖子一伸一转,对着南卿夹着嗓子:“我这样的大美人,哭起来也是人面桃花、梨花带雨、瓢泼大雨……”
刚想再搞怪地扶一下鬓发的宫紫商看着满手黏腻的泪痕和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