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及冠!还会再长的!”
他几乎是跳着脚反驳,就是那张羞愤的脸,配上他此刻炸毛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以身试毒,一日一餐,宵寝晨兴。”南卿带着调侃地反驳,“有点难哦。”
“你懂什么!”宫远徵说得又快又急,像是在说服南卿,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宫远徵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不就是少吃少睡,不就是以身试毒吗?这点苦,我早就习惯了!怎会长不高!”
“我告诉你,不出三个月,我一定能练成这《毒经》!到时候……”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到时候怎么样?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关进地牢,让她尝遍自己炼制的所有毒酒?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对方用指腹抵住他嘴唇的触感,还有那句“嘘——”。
宫远徵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到时候,我……我自然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用毒大家!”他硬生生把话头转了回来,话说得掷地有声,只是那游移的眼神和泛红的耳根,让他这番豪言壮语显得底气不足。
南卿不但不怕,还带着笑反问:“哎呀呀,小郎君想对妾身做什么?”
宫远徵怀里紧紧抱着那本《毒经》,书册冰凉的触感穿透衣料,却压不住他脸颊上滚烫的温度。
想做什么?
他想把这个女人按在地上,用最烈的毒药灌进她那张可恶的嘴里,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他想剖开她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坏水,能如此肆意地玩弄人心。
可这些念头,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时,又被无形的力量击得粉碎。
他只能色厉内荏地挤出一句:“我才不想对你做什么!你少自作多情!”
“天快亮了。”南卿的声音传来,“小郎君也该醒了。”
周围的场景正在一点点变淡,如同被水晕开的墨迹,药庐的轮廓开始模糊、消散。
“等等!”宫远徵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片虚无。
“你到底是谁!”
“我们……还会再见吗?”
最后那个问题,他问得极轻,几乎听不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口。
梦境彻底消散前,南卿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带着笑意的话语。
“那要看,小郎君的梦,够不够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