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之羽 2(1 / 2)

宫门医馆内,空气凝滞得如同陈年药膏,浓重的草药味也压不住那股诡异的气氛。

几名大夫围在内堂的一张病榻前,交头接耳,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像一群被扼住喉咙的乌鸦。

宫远徵踏入医馆,墨绿色的身影如同一块寒冰,所到之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没理会众人战战兢兢的行礼,径直走向那张病榻。

榻上躺着的,正是羽宫的甄管事。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双眼紧闭,但胸腹处却不自然地高高隆起,将身上的中衣撑出一个圆润的弧度。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怀胎六七月的妇人。

宫远徵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他没说话,只是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甄管事的手腕上。

指下的脉搏,圆滑、流利,一下下地滚动,如同珠子在盘中滑过。

确是滑脉无疑。

为首的老大夫躬着身子,声音发颤:“徵公子……我等已反复确认,脉象确是如此。除此之外,甄管事并无中毒迹象,身体也无任何外伤。”

宫远徵收回手,眼神阴沉地在甄管事高耸的腹部扫过。

滑脉,却非毒非蛊。

这算什么?无锋的新把戏?还是宫门内出了什么妖邪?

宫远徵吩咐:“他最近都吃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给我一五一十地查清楚。”

老大夫连忙应道:“是,我等立刻去查。”

宫远徵不再看榻上的男人,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命令:“看好他,在我查明之前,不准任何人探视,也不准他死。”

他的脚步匆匆,那张总是挂着乖张与不屑的年轻脸庞上,此刻满是挥之不去的阴云。这件事,远比一桩丑闻要棘手得多。

徵宫,后院药庐。

宫远徵像一只焦躁的困兽。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起初,他专挑那些记载毒物、蛊术的典籍,书页被他翻得哗哗作响,但《南疆异蛊录》、《百毒谱》、《奇毒杂谈》……所有他能想到的、与这阴诡手段可能相关的书籍,都被他翻了个遍,却找不到任何与“男子滑脉”相关的记载。

“废物!全都是废物!”

他低声咒骂着,将一本厚重的古籍用力合上,扬起的灰尘在从高窗透进的光束中翻滚。

他靠在书架上,胸口起伏不定。烦躁感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他四肢百骸里乱窜。

如果是哥哥在,定不会像我这般束手无策。

这个念头冒出来,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无能。

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