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忌嘿然一笑,索性大大方方地绕过屏风。
但见李莫愁正慵懒地斜倚在软塌之上,那一身杏黄道袍并未束紧,领口微敞,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雪腻。
她手中拈着一枚三寸长的银针,正对烛火细细端详,听见动静,竟是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仙子慧耳,这醉仙楼外人声鼎沸,在下这般蹑足潜踪,仍是瞒不过仙子法眼。”
叶无忌亦不见外,径直行至桌边,自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这群鞑子旁的本事没有,搜刮天下美酒,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李莫愁终于转过螓首,一双凤目在他身上上下一扫,最后落在他那身污秽不堪的乞丐服上,秀眉微蹙,面上满是嫌恶之色。
“你怎的还没死?”
她语气森冷,手中银针在指间灵活翻转,吐着幽幽寒芒,“昨夜在破庙之中,我瞧你伤势不轻,不好生寻个鼠洞苟延残喘,却来这龙潭虎穴送死么?”
“仙子风采,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便要赴死,也得再来瞧上一眼不是?”
叶无忌放下酒杯,一脸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再者,昨夜仙子舍身护我,此等恩情,若就此死了,来生纵做牛马亦难报偿,不若此生以身相许算了。”
“闭嘴!”
李莫愁俏脸一寒,手腕倏然一抖。
咻!
那枚银针登时化作一道电光,破空而出,直取叶无忌眉心要穴。
叶无忌却是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皮也未眨动分毫。
银针在离他眉心尚有半寸之处陡然停住,竟是被他伸出食中二指,稳稳夹住。
叶无忌夹着那枚银针,置于鼻端轻嗅了一下:“针上无毒,莫愁,你这是想替我针灸调理么?”
“你……你叫我什么?”李莫愁凤目圆睁,一股凛冽煞气霎时弥漫开来。
“莫愁啊。”
叶无忌非但不退,反而欺身而上,也不顾自家衣衫肮脏,一屁股便在软塌边缘坐下,与李莫愁相距不过咫尺。
“你我已然有了夫妻之实,再称仙子,岂非生分?何况全真教的臭道士,配上古墓派的大魔头,说来亦是门当户对。”
李莫愁被他这般无赖行径气得酥胸起伏,那本就微敞的领口,更是春光乍泄。
她右足抬起,一脚便向他胸口踹去。这一脚看似迅捷,却未贯注多少内力。
叶无忌不闪不避,顺势伸手一抄,已将她足踝握在掌中。
入手温润细腻,虽隔着一层罗袜,仍能感其足弓之优美。
“放手!”李莫愁脸颊飞起一抹红晕,用力回抽,脚踝却被他握得铁箍相似,纹丝不动。
“不放。”
叶无忌仍旧嬉皮笑脸,眼神变得灼灼逼人,“你为何会与这群蒙古鞑子混在一处?那尹克西和尼摩星是何等货色,你岂会不知?”
李莫愁冷哼一声,亦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脚踝,冷然道:“我乐意如此,又如何?难道还要向你这小淫贼报备不成?”
“武家那两个草包,可是你擒下的?”
“是我擒的,又待如何?”李莫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郭靖黄蓉自诩为国为民的大侠,我李莫愁是江湖闻名的女魔头。魔头擒了大侠的徒儿,岂非天经地义?我不但要擒下,过两日还要当着满城军民之面,将这两个小畜生的皮活活剥了,制成人皮灯笼,高悬于城头之上。”
叶无忌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在说谎。”
“笑话!我李莫愁一生行事,何曾向人说过半句谎言?”
“你若真要杀他们,早早便可动手,何必等到今日?”叶无忌手指在她踝骨上轻轻摩挲,“还有,方才在长街之上,你若要揭破我二人行藏,只需稍动声色,我与黄蓉此刻只怕早已被乱箭射成了刺猬。你又为何要出手为我等遮掩?”
李莫愁神色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恼羞成怒。
“少在那儿自作多情!我之所以不揭穿你们,是不想让尹克西那奸商平白抢了功劳!我要亲手擒住黄蓉,让郭靖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