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新建的“皇家日化厂”办公房内,弥漫着淡淡的皂角与花香混合的气息。
清漓难得偷得半日闲,拉上了韦筱梦和刚被提拔到户部任职的岑子瑜(岑伟钧的弟弟,精于算学),美其名曰“视察”,实则躲个清静。
“陛下,您看看这个。”韦筱梦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推到清漓面前,眉头微蹙,“光是上个月,咱们日化厂和玻璃工坊往来结算,因为各地银两成色、秤准不一,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耗’,平白损失的银子,就占了一成半!
岑子瑜也立刻接口,年轻的脸上满是愤懑:“不止如此!陛下,臣在户部观政,发放各地驻军粮饷,同样麻烦!押运的银子在路上就有损耗,到了地方,那些军需官还要再验一遍成色,七扣八扣,真正到兵士手里的,能剩下八成就不错了!底下怨声载道,都说……都说……”
“都说朝廷克扣,是吧?”清漓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岑子瑜尴尬地低下头,算是默认。
清漓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所以啊,问题就出在这‘钱’本身上。咱们的将士在前线流血,工人们在工厂流汗,商贾们奔波贩运,结果赚来的、发下去的‘钱’,却成了一笔糊涂账,肥了中间盘剥的蠹虫,寒了前线将士和实干者的心。”
韦筱梦眼睛一亮:“陛下,您是不是早有主意了?快别卖关子了!”她跟清漓相处久了,知道这位女帝脑子里总有新奇又有效的点子。
清漓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两枚闪闪发亮、边缘带着细齿的圆形银币, “叮”的一声轻响,放在桌上。
“哇!好漂亮!”韦筱梦一把抓过去,爱不释手,“这是……新钱?分量好足,花纹也精致!”
岑子瑜也凑过来仔细观看,作为户部官员,他更关注细节:“陛下,这银币大小、重量、图案完全一致!边缘还有细齿,这是防刮银的吧?妙啊!”
“这叫银元。”清漓解释道,“旁边小一点的是银角,作为辅币。朕打算,让以后全大齐,都只用这种标准统一的钱!”
“全国都用?”岑子瑜倒吸一口凉气,“陛下,这……这动静太大了!那些旧钱庄、还有地方上靠‘火耗’吃饭的官吏,非得炸锅不可!”
“炸就炸!”韦筱梦却兴奋地挥舞着银元,“这钱多好!以后我们工坊结算,再也不用带着秤和试金石了!一看就知道值多少,省了多少麻烦!我看行!”
清漓赞许地看了韦筱梦一眼,还是搞实业的人最懂便利的好处。她看向岑子瑜:“子瑜,你只看到阻力,却没看到好处。你想想,若天下赋税、俸禄、军饷、商贾交易,全都用这种标准银元,会怎样?”
岑子瑜冷静下来,脑子飞快运转:“那……那朝廷税收将极其清晰,无人能从中做手脚!发放军饷俸禄,无人能克扣!商贾贸易,成本大降!这……这简直是利国利民的神来之笔!”
他越说眼睛越亮,“只是,推行起来,千头万绪,如何能让天下人接受?铸造如此多标准银元,银从何来?工从何来?”
“银子?”清漓神秘一笑,“倭国石见银山的船队,下个月又该到了。至于工匠和机器,京郊工业区的‘精密制造局’,水力冲压,一天能造上万枚!”
岑子瑜彻底服气了,陛下这是把路都铺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