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平南王书房,清漓脸上那点“感激”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算计。她步履不停,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议事厅。
厅内,那十几名由平南王“精心”挑选、名义上派来“协助”她的属官已经等候在此。
他们神色各异,有的带着几分好奇,有的难掩倨傲,更多的则是谨慎的观望。他们都知道自己被派来的真实目的——监视与制衡。
清漓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开门见山:
“诸位既然来了我这里,想必王爷已经交代清楚。我不管你们之前在哪一司,听谁的令,从踏进这个门开始,到我手下的项目结束为止,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在这里,只有我司徒清漓的命令是最高准则。”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让
“我这里,不养闲人,也绝不浪费任何一份‘人力’。”清漓特意在“人力”二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正好,眼下就有一件要紧事,亟需诸位出力。”
她拿起一份卷宗,轻轻放在桌上,正是三天前在廷议上她下令严查,却至今毫无实质性进展的“毒盐案”。
“此案,关乎民生稳定,关乎王府威信,更关乎本郡主推行盐改的根基。廷议之上,父王已将差事派给了刑部司及各地方衙门。然而,三天过去了,除了抓了几个贩卖劣质盐的小贩顶罪,真正的幕后黑手、制毒源头、运输渠道,可有一丝一毫的进展?”
清漓的声音冷了下来,目光如刀,再次扫过下方众人,尤其在几个原本隶属于刑部司或与刑部关系密切的官员脸上停留片刻。
那些人不由得低下了头。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毒盐案背后牵扯的是谁?不就是安郡王司徒清玉一系,以及那些不甘心利益受损的旧盐商吗?
在郡主与大公子角力胜负未分之前,刑部司那些老狐狸们谁敢轻易站队,深挖下去?自然是能拖就拖,能敷衍就敷衍,等着看风向变化。
“既然刑部司办案‘谨慎’,那这案子,就由我们接手一部分。”
清漓将卷宗往前一推,“诸位,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全力协助、或者说是‘督促’刑部司及各地衙门,彻查毒盐案!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组织生产这些毒盐?是谁负责运输销售?又是谁在为他们提供庇护?所有的线索、人证、物证,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挖出来,摆到我的案头!”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诸位都是父王信重的干才,拿着父王的手令去办事,想必……刑部司和各衙门,会给几分薄面,效率也会提高不少吧?”
底下众人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清漓的意图。
她这是要借平南王的“势”,来打破目前查案的僵局!利用他们这些“王爷的人”的身份,去给那些观望的衙门施加压力!
刑部司和各地衙门的主官,看到来对接、督办案件的是王爷亲自派来的人,自然会解读为王爷这次明确站在了郡主一边,要对毒盐案动真格的了。
如此一来,谁还敢再阳奉阴违,敷衍了事?
这简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而且这“鸡毛”还是王爷亲手递到她手里的!好一招借力打力,时间差利用得妙到毫巅!
一些原本对这位年轻郡主心存轻视的官员,此刻也不禁收起了小觑之心,暗自凛然。
任务分配下去,清漓手下的核心团队(如黎川、苏家姐弟等)负责关键线索的追踪和最终决策,而这些新来的“王爷的人”则主要负责对外联络、施压和协调,利用他们的身份背景,强行推动调查进程。
果然,效果立竿见影。
当刑部司侍郎看到手持王府令箭,代表郡主前来督办案件的,竟然是王爷身边颇为得用的旧属时,脸色变了几变,态度立刻变得无比配合。
各地衙门亦是如此。之前推诿的线索重新被捡起,之前“失踪”的证人迅速被找到,之前“无法确定”的物证很快被锁定……
调查以惊人的速度深入。很快,几条关键的链条浮出水面:组织生产毒盐的几个隐秘作坊,负责运输的几个地下渠道头目,以及在盐运司内部为他们提供消息、大开方便之门的内应……
所有的证据,都隐隐指向了一个庞大的、由旧盐商势力组成的网络。
然而,就在线索即将触及最核心的幕后主使——安郡王司徒清玉及其母族郑家相关的几个关键人物时,清漓却下达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