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袭献上的那笔剿匪横财,如同久旱甘霖,瞬间缓解了清漓在多线作战下的财政压力。
这笔钱,数目庞大,来路……嗯,算是“正义”,如何使用,便成了关键。
书房内,清漓面前摊开着那份详细的缴获清单,她目光沉静,指尖在几个关键数字上轻轻敲击。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侧的黎川。
“黎川。”她声音平静。
“属下在。”
清漓从清单上划出一个不小的数额,将一张盖了她私印的批条递过去:“这些,你拿去,作为‘特别经费’。首要任务,全力扩张我们的情报网络。”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对比皇伯父遍布天下的耳目,父王深耕多年的暗线,甚至陈长风那神出鬼没的消息渠道,我们目前所知所控,都太弱了。信息不对等,便是将自身置于盲人骑瞎马的险境。之前若非母妃将她经营多年的人手借予我们使用,此次清玉与潘家联手发难,我们恐怕真要被逼入绝境,难以如此迅速地扭转乾坤。”
她坦言自身的短板,目光锐利地看向黎川:“总是借用母妃的力量,非长久之计,我也不好意思一直索取。这笔钱,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搭建起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高效、隐秘的情报网。不仅要覆盖南疆,京师、江南,乃至边境,都要有我们的眼睛和耳朵。”
事实上,对于黎川这等心高气傲的顶尖暗卫首领而言,长期依赖王妃林氏的情报来源,虽是为了郡主大业,但面子上也确实有些挂不住,仿佛显得他能力不足。
如今郡主终于有了充足的资金,将如此重要的任务全权交托给他,让他能够大展拳脚,饶是黎川这块千年不化的冰山脸,在接过批条的那一刻,眼底也极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振奋与笑意,如同利刃即将出鞘的寒光。
“属下领命!必不负郡主所托!”黎川的声音比往日更沉凝有力,他接过批条,小心收好,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书房外,迫不及待地去规划他的“蛛网”了。
打发走了黎川,清漓看着清单上依旧可观的剩余数字,心情舒畅。
发了横财,自然不能忘了生养自己,且多年来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母妃啦。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财务状况,她也不禁有些赧然。
除了王府固定的月例和皇帝时不时的赏赐,她之前确实没有太多额外的收入。
主要是在京为质那十年,必须谨小慎微,低调行事,不便有太大动作,除了暗中经营了几家不显山露水的酒楼作为眼线和零花钱来源之外,便再无其他进项。
而回到南疆后,无论是前期在田间地头的投入,还是后来组建团队、赏赐心腹,花销巨大,大部分都是林王妃私下贴补她的。
如今她都这么大了,执掌一方权柄,若还一直伸手向母妃要钱,实在说不过去。
如今有了这笔“活水”,孝敬母妃,是天经地义的第一要事。
于是,她将案头那些等待批复的公文往旁边一推,起身便带着几个得力人手,亲自去了存放海盗赃款的秘密仓库。
仓库内,珠光宝气,琳琅满目。清漓无视那些晃眼的金银元宝,径直走向存放古籍字画和珠宝玉器的区域。
她深知母妃林王妃出身书香世家,国公府嫡女,品味高雅,不喜俗物。
所以她精心挑选了两幅前朝名家的山水画孤本,又选了好几套用料考究、设计清雅、并非一味堆砌宝石的玉石、珍珠头面首饰,命人仔细包好,便浩浩荡荡地往林王妃所居的正院送去。
林王妃刚处理完王府内务,正倚在暖榻上歇息,听到下人禀告说郡主过来了。
林王妃一看,这个时辰还不到饭点啊,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侍女们抬进来的几个箱笼,便了然一笑。
看来,女儿这是发了横财,迫不及待地来孝敬自己了!
果然,清漓一进门,脸上便带着难得的小女儿娇态,献宝似的先将那两幅字画捧到林王妃面前:
“母妃,您快看!这可是女儿特意给您挑出来的孤本!您瞧瞧这意境,这笔法!”
接着又指向那些打开的首饰匣子,“还有这几套头面,颜色正,料子也好,母妃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打扮打扮,定然好看!”
林王妃被她这模样逗乐,接过字画细细欣赏,确实是她喜爱的风格,是真迹孤本无疑,心中欢喜,面上却故意打趣道:
“哟,咱们郡主今日怎么这般阔气?看来韦将军献上的这笔‘横财’,数目很是不小啊。”
清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住林王妃的手臂,语气带着感激和一丝撒娇:
“是发了一点小财。母妃,这么多年,都是您补贴女儿,女儿心里都记着呢。如今女儿总算宽裕了些,也该轮到女儿孝敬一回母妃了。”
林王妃心中慰帖,拍了拍她的手:“你有这份心,母妃比收到什么都高兴。”
她看了看那些华美的首饰,温和道:“行,这字画母妃甚是喜欢,就留下了。这些头面首饰,母妃这里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你正当年轻,自己留着戴,或是日后赏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