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比诱人,也无比危险的念头,在许多有实力的商贾心中盘旋、滋长:如果……能把水泥的配方拿到手……那将是何等泼天的富贵!
如果郡主愿意拿水泥配方与他们交换盐课的利益,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现在全南疆都知道,郡主在王爷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建设新城,不用王府出一分钱,全凭她自行筹措。
“这就意味着,”潘家家主潘均在一次小范围的盐商聚会中,笃定地敲着桌面,“这位雄心勃勃的郡主,现在极度缺钱!非常非常缺!”
缺钱好啊!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巨头们深谙此道。
缺钱,就意味着被动,意味着有求于人,意味着可以拿捏,可以压价。
南疆最有钱的是谁?除了他们这些盘踞盐业多年、富可敌国的盐商巨富,便是那些掌控海外贸易、富甲一方的十三行了。
可十三行做的是漂洋过海的大生意,利润来自丝绸、瓷器、香料,对修路盖房的水泥能有多大兴趣?
除非你清漓郡主还能拿出更先进的造船技术或通往新大陆的航海图。
绕来绕去,这位郡主若想快速筹集到建设特区所需的巨款,最后还不是得求到他们这些掌控着南疆经济命脉之一的盐商头上来?
一时间,以南疆盐业巨头为首的商贾们,反而定下心来,老神在在地等着清漓上门求助。
其中,以势力最为庞大的潘家最为笃定。潘均甚至在家中与心腹笑言:“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弄出个新奇玩意,画一张大饼,就能空手套白狼?老夫就坐在这里,泡上一壶好茶,看她能撑到几时!到时候,不仅要她乖乖奉上水泥配方,这劳什子盐改,也得给她彻底搅黄了!让她知道,这南疆的商界,不是她一个丫头片子能说了算的!”
这番“郡主极度缺钱,必将有求于我辈”的论调,最早便是从潘家有意无意地流传出去,通过门人、管事之口,在商界迅速扩散,意在扰乱视听,制造舆论压力,逼清漓自乱阵脚。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清漓郡主低声下气的召见或任何妥协的信号,反而等来了一个让他们措手不及、心头一凛的消息——
西场,那个盐改试验田、采用新式晒盐法的地方,产出的第一批雪白晶莹的盐,已经完成了统一的包装,正式推向市场了!
虽然初期的量还不大,仅限于王城及周边几个城镇试售,但这无疑是一个明确而有力的信号:郡主的盐改,在闷声不响中,产出了实实在在的成果。
就在西场新盐上市当天傍晚,广信王城郊外,一座隐秘的别院内,灯火通明。
潘均正恭敬地站在花厅中央,垂手而立。
而坐在花厅上首的,赫然是平南王府的庶长子司徒清玉与庶次子司徒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