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目光落在了那丹师腰间挂着的一个玉瓶上，里面似乎装着刚炼废的丹药残渣。他凝神看去——没有【破妄真瞳】的能量支持，他无法直接“看穿”，但凭借着【万象录】知识带来的预判，他仿佛能“嗅到”那残渣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涩意。正是清心草处理不当残留的痕迹。
“看什么看？！”那二品丹师注意到了林闲停留的目光和微微蹙起的眉头。他正在训人，心情不爽，看到一个衣着寒酸、带着孩子的陌生散修也敢对他露出这种表情，顿时火气上涌，“哪里来的散修，也敢在此窥探我百草丹坊授课？懂丹道吗你？”
林闲心里一咯噔。坏了，多看了一眼惹麻烦了。
他立刻低下头，拉着宝儿想走：“不敢，路过，这就走。”
“站住！”那丹师却不依不饶，他觉得林闲那眼神冒犯了他的权威，“看你那样子，莫非觉得我讲得不对？”他语气带着嘲讽，故意放大声音，引得周围学徒和路人都看了过来。
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跳，往林闲身后缩了缩，小声道：“哥哥，这个伯伯好凶。”
林闲心里骂娘，脸上却挤出谦卑的笑容：“大师说笑了，在下区区一介散修，怎敢质疑大师丹道。大师讲解精辟，字字珠玑，是在下愚钝，听得入神了。”
他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那丹师见林闲服软，冷哼一声，虚荣心得到满足，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哼，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丹道精深，岂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窥探的？还不快滚！”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林闲连连点头，拉着宝儿，几乎是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走远了，还能听到那丹师对学徒们训话的声音：“……看到没有？连路边散修都听得如痴如醉，你们更要用心……”
林闲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痴如醉？我那是被你蠢得愣住了好吧！
宝儿仰着头，不解地问：“哥哥，那个伯伯讲错了吗？”
林闲赶紧捂住她的小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嘘——宝儿，在外面不能乱说。那个伯伯是丹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听着就好，明白吗？”
“哦。”宝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小声嘀咕，“可是，他说的就是跟哥哥以前念叨的不太一样嘛……”
林闲：“……”
这孩子，记性这么好干嘛！
他叹了口气。这丹霞城，果然不是清净之地。随便路过都能撞见这种半瓶水晃荡还自视甚高的家伙。
不过……一个二品丹师，在基础丹方上都存在这种细节谬误，是个人水平问题，还是……这丹霞城的整体丹道水平，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如果他脑子里的【万象录】基础知识，比这里很多丹师掌握的更正确、更精妙的话……
一个模糊的、关于如何赚钱、如何获取资源的想法，开始在他心底萌芽。
但这想法太危险，如同刀尖跳舞。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摇了摇头，暂时压下这个念头。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然后回去继续捣鼓他的“温养牌烟雾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街角另一侧，一个之前也在围观丹师训话、穿着普通学徒服饰的青年，在听到宝儿那句无心的嘀咕和林闲匆忙掩饰的态度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