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又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师兄明鉴!小人绝不是推卸责任!孩子撞翻炉子是大错!该罚!但…但这炉子本身有问题,火候也过了…也是事实啊…不然…不然这么好的丹药,怎么可能一碰就倒…还…还糊得这么厉害…”
他这话看似请罪,实则又在暗中捅了一刀,强调“一碰就倒”和“糊得厉害”,不断暗示这炉药本身就不行。
钱师兄胸口起伏了几下,那股滔天的怒火像是被戳了个口子,慢慢泄掉了大半。但他脸上依旧挂不住,尤其被一个杂役当众指出失误,更是难堪。
他猛地站起身,甩掉手上的药渣,语气依旧很冲,但已经没了那股要杀人的劲头:“哼!就算炉子有旧伤,火候稍过,那也不是你们撞翻它的理由!这炉地脉紫芝膏的材料费,你们必须赔!”
听到还要赔,林闲心里一紧,但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主要责任甩出去了!
他忙不迭点头,姿态放到最低:“赔!一定赔!师兄说个数,小人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慢慢还上!只求师兄高抬贵手,千万别送我们去戒律堂…孩子还小,经不起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汪汪,看起来可怜又卑微到了极点。
钱师兄看着他这副样子,再看看他怀里那个还在抽噎的小不点,心里的火气又消了点,主要是对自己的失误感到恼火。他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哭什么哭!赔钱!五十…不,八十块下品灵石!一个月内交来!交不出来,照样送你们去戒律堂!”
八十块下品灵石!林闲眼前又是一黑,这对他而言依旧是天文数字!但总比赔整个炉子加上那劳什子紫芝膏好!
“是是是!谢谢师兄!谢谢师兄开恩!”他拉着宝儿又要磕头。
“赶紧滚!看着就烦!”
钱师兄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开始心疼地检查那个有裂痕的丹炉,没空再理会他们。
周围的弟子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开,只是看林闲的眼神多了点别的东西。
这杂役,眼神好像有点毒啊?
林闲立马抱起宝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丹房,后背的衣裳早就被冷汗浸透了。
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差点瘫软在地。
怀里的宝儿似乎感觉到危险过去,小声问:“哥哥…不骂了?”
林闲低头看着她懵懂无知的小脸,一肚子后怕、委屈、愤怒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颤音的叹息。
“骂…骂什么骂…回去再收拾你……”
他声音虚弱,抱着宝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心里盘算着那八十块灵石的巨债,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丹房二楼。
玄璜长老缓缓收回目光,手指轻轻敲着窗棂。
“旧伤…火候过…”他低声重复着楼下那杂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玩味。
一个普通的杂役,能一眼看出丹炉的细微旧损和火候的轻微失衡?
这眼力,可不像个“跟老铁匠打下手”的人该有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转身,对阴影处吩咐了一句:“去,查查那杂役今天送来的筐,还有他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
“是。”阴影里传来一声低应。
玄璜长老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些。
意外?巧合?
他倒要看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