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庙门的方向,耳朵竖起来,心脏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那声音……绝不是风吹的。
磷火还在庙里幽幽地飘着,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刚刚经历了一场乌龙的他,此刻对这突如其来的预警,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外面……是什么?
天刚蒙蒙亮,林闲就拖着宝儿溜出了那间闹鬼(虽然是乌龙)的破庙。
一夜没睡踏实,【灵犀预警】后半夜那阵急促的嗡嗡声搞得他神经衰弱,但预料中的袭击并没发生,只有几声不知名的野鸟啼叫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不敢多留,总觉得暗处有眼睛盯着。身上的红疹退了些,但还是痒,加上饥饿和困倦,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似的,脚步发虚。
宝儿倒是睡足了,精神头挺好,被他拖着走,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
沿着依稀可辨的小路走了小半天,日头升高了些,林闲饿得眼前发花,嗓子冒烟。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真要啃树皮的时候,前方传来了车轮碾过路面的咕噜声和隐约的人语。
他精神一振,小心地拨开挡路的枝条望去。
只见一支不大的商队正停在路边休息。三四辆驮马拉着的板车,上面盖着油布,捆着些货物。七八个穿着统一服饰、佩着刀的护卫散在四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几个穿着绸缎、像是管事的人正围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还有两个穿着道袍、气质明显不同于护卫和商贾的修士,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年长些,留着山羊胡,正皱着眉头看手里一张泛黄的皮卷。另一个年轻些,显得有些焦躁,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玉佩上敲打着。
“师兄,这‘小敛息术’的口诀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运转起来总感觉滞涩,灵力损耗也比记载的大。”年轻修士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烦闷。
年长修士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自己悟性不够,休要聒噪。口诀乃是师门所传,岂会有误?静心凝神,再试!”
年轻修士噎了一下,不敢顶嘴,只好憋着气,深吸一口,再次低声念诵起来,试图调整体内灵力的流转:“……气纳丹田,神归紫府,灵机内敛,晦迹藏形……”
他念得磕磕绊绊,眉头紧锁,显然极不顺畅。
林闲拉着宝儿,本想悄悄绕过去,尽量不引起注意。他现在这狼狈样,实在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尤其是看起来有组织的商队和修士。
可他饿得腿软,商队板车上飘来的淡淡干粮香味像钩子一样拽着他的脚。他犹豫着,是不是能上前讨点吃的?或者问问路?
就在他踌躇不前时,身边的宝儿忽然停下了脚步,小脑袋歪着,耳朵动了动,似乎在仔细听那年轻修士念口诀。
那年轻修士又失败了一次,懊恼地跺了跺脚,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带着怨气又把那几句关键口诀重复了一遍:“灵机内敛!晦迹藏形!怎么就不对!”
他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稚嫩、咬字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学着他的腔调:
“灵机内敛!晦迹藏形!”
字正腔圆,流畅无比,甚至还隐隐带着一种奇特的、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林宝儿念的不是拗口的法诀,而是一首简单有趣的童谣。
空气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