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几个小时?还是几天?
林闲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至少头没那么晕了。他睁开眼,看着靠在他身边,小脑袋一点一点开始打瞌睡的宝儿,心里下了决定。
不能耗下去了,必须走!趁现在天色还早,街上人多,赵铁柱那帮人刚吃了大亏,应该不敢立刻明目张胆地再来。找个医馆,处理伤口,弄点吃的,是当务之急!
“宝儿,”他轻轻晃了晃被抓住的手指。
宝儿一个激灵抬起头,大眼睛还有点迷茫:“西父?”
“我们……得走了。”林闲压低声音,“扶师父起来……慢点……”
宝儿立刻精神了,像只勤快的小蜜蜂,小心翼翼地扶着林闲没受伤的右臂,使出吃奶的劲儿,小脸憋得通红,终于帮林闲靠着柱子半坐起来。每动一下,林闲都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西父……慢点……”宝儿紧张地看着他。
林闲喘了几口大气,感觉眼前不冒金星了,才咬牙道:“好……宝儿,看看外面……外面有没有人?”
宝儿像只警惕的小兔子,踮着脚尖,扒着断墙的豁口,探出半个小脑袋往外张望。
“有……有草草!香!”她的小鼻子用力吸了吸,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垮下来,“还有……还有……没看到坏人……”
怎么说话还大喘气呢!没有坏人不是好事吗?!怎么感觉这个小家伙还挺失落似的。
林闲稍微松了口气。
“好,宝儿,你走前面……离师父两步远,眼睛放亮点……要是看到昨天那些坏蛋,或者……或者看起来凶巴巴的人,立刻跑回来告诉师父……记住,安全第一!”
“嗯嗯!安全第一!”
宝儿用力点头,把林闲的口头禅记得牢牢的。她小心地跨过地上的破门板,走到外面空地上,像个小侦察兵,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
林闲则咬紧牙关,用右手撑着断墙,一点一点把自己挪起来。左肩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浑身都在打颤,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再倒下去。
师徒俩,一个像惊弓之鸟的小不点在前探路,一个像重伤濒死的逃兵在后艰难挪动,以一种极其怪异和缓慢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破庙废墟,汇入了清晨渐渐喧嚣起来的街道人流。
街上的行人看到这对组合,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一个高大却脸色惨白、浑身是血(衣服上的血污)、左肩裹得像个粽子、走路一步三晃的青年男人,前面几步远跟着一个同样脏兮兮、小脸紧张兮兮、一步三回头的小女娃。怎么看怎么诡异。
林闲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丢人!太丢人了!他林闲,堂堂“苟道宗师”,居然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都是赵铁柱那个天杀的龟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