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晨雾还未散尽,行动一科办公室的玻璃窗上凝着一层薄霜。
柳媚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陈默昨天没动过的桂花糕盒子,眼底的红痕还未完全消退。
昨晚她哭了半宿,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从南京初见到重庆的纠缠,从照片风波到露台拥抱,最后落在陈默那句“我有爱人,还结了婚”上,心里又酸又涩,却也慢慢想通了。
“柳科长,陈处长来了。”
门外传来科员的声音,柳媚猛地抬头,连忙把食盒塞进抽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才开口:“让他进来。”
陈默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日特据点排查清单”,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平静,仿佛昨天的亲吻和拥抱从未发生过。
“这是甄别处汇总的南岸区可疑据点,你安排人重点排查,尤其是老码头附近。”他把清单放在桌上,语气平淡,“戴老板下周要检查清剿进度,得提前做好准备。”
柳媚拿起清单,却没有翻看,只是定定地看着陈默。
阳光透过窗霜的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释然,又有些无奈:“陈默,我们别再绕圈子了,把话说开吧。”
陈默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她,心里已有了准备:“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有‘爱人’。”
柳媚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昨晚我想了一夜,强求的感情没意思,我不做那种让你为难的人。”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却很快被坦然取代,“但我也放不下你,毕竟喜欢了这么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陈默看着她坦然的样子,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比起之前的纠缠,这样的柳媚,让他觉得自在了许多。
“对不起,柳媚。”他语气诚恳,“是我让你委屈了。”
“别跟我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柳媚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亮,“对了,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说,我父亲赵山,是你名义上的养父?你的小时候他还认你为义子?”
陈默愣了一下,点头道:“记得,赵叔当年在南京帮过我很多,说是我‘半个师父’也不为过。不过,他的确是我的义父,我10岁那年还在老家宗祠里给他磕过头呢。”
“那……我们以后私下里,能不能以兄妹相称?”
柳媚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小心翼翼,“你是哥哥,我是妹妹。这样,我既能留在你身边,不打扰你和沈兰姐、苏晴,也能名正言顺地跟你亲近,不用再怕别人说闲话。”
陈默心里一动。
兄妹相称,既能彻底断了柳媚的男女之情,又能维持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和默契,甚至能让她更放心地向自己传递情报。
更重要的是,柳媚孤苦伶仃,在重庆无依无靠,认她做妹妹,也能让她有个“依靠”,减少她心里的孤独感。
他看着柳媚期待的眼神,想起她昨晚红肿的眼眶,想起她在露台的脆弱,最终点了点头:“好,赵叔是我义父,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以后私下里,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小媚。”
“真的?!
柳媚猛地站起来,眼里瞬间泛起光亮,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太好了!哥!”
她叫得又快又脆,语气里满是欢喜,之前的委屈和失落,仿佛瞬间烟消云散。
陈默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嗯,小媚。”
柳媚兴奋地围着办公桌转了一圈,又突然停了下来。
她走到陈默面前,认真地说:“哥,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跟你耍小性子了,也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傻丫头。”
陈默无奈地摇摇头,语气柔和了许多,“不用这么拘谨,我们是兄妹,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以后在军统,要是有人欺负你,或者毛人凤找你麻烦,尽管跟我说,哥帮你出头。”
这话让柳媚心里一阵温暖,眼眶又红了,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
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以前在南京,我总羡慕别人有哥哥疼,现在我也有了!”
陈默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兄妹相称,果然是最好的选择。
既化解了情感的尴尬,又巩固了彼此的关系,以后合作起来,也会更顺畅。
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小媚,虽然我们是兄妹,但现在大敌当前,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柳媚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哥,你说。”
“抗战胜利是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
陈默的眼神异常坚定,“不管是军统内部的斗争,还是我们之间的兄妹情分,都得为这个目标让路。毛人凤还在暗中搞小动作,日特的‘樱花计划’也没查清,我们不能因为私人情绪,耽误了正事。”
他刻意把话题引向工作,既是为了提醒柳媚,也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底线——就算成了兄妹,他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更不能因为这份“兄妹情”,放松对柳媚的警惕。
柳媚重重点头:“哥,我明白!我以后肯定以工作为重,好好查日特,好好跟毛人凤斗,绝不会给你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