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晨雾还未散尽，陈默已站在行动处的行动一科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一份标注“绝密”的行动档案——这是他以“协作整理华北清剿电台档案”为由，特意从戴笠那里申请的对接任务。
昨晚苏晴传回消息，柳媚今晨会去总务处核对物资，至少有一刻钟的空当，足够他翻找那个锁着的抽屉。
“陈处长，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行动一科的值班科员刚打开门，见他站在门口，连忙侧身让他进来，“柳科长去总务处了，说您要是来了，让您在办公室等她。”
陈默点点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柳媚的办公桌——那把小铜锁还挂在抽屉上，和昨天一模一样，只是锁孔旁似乎有一道新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动过。
“我先整理一下档案，等柳科长回来再说。”
陈默将档案放在桌上，故意翻开，营造出忙碌的假象，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那把锁。
值班科员识趣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那是柳媚常用的熏香，此刻却让陈默心里愈发紧绷。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这是苏晴昨晚特意给他准备的，据说能打开军统常用的铜锁。
指尖捏着铁丝，刚要插进锁孔，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夹杂着柳媚的声音：“王科员，把那份物资清单给我，我现在就去核对。”
陈默心里一紧，迅速将铁丝藏回口袋，重新坐回椅子上，装作认真翻看档案的样子。
门被推开，柳媚拿着一份清单走进来，见他坐在桌前，笑着说：“陈处长，你来得挺早的。”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清单，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那把铜锁，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刚看了一部分，有些数据需要和你确认。”
陈默抬起头，语气自然，“你要是忙，我等你回来再说。”
柳媚却摇摇头，拿起清单又放了回去：“不急，总务处那边让他们等着。正好我也想和你聊聊照片的事。”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陈默对面，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你昨天问我要照片，是真的怕了，还是在跟我演戏？”
陈默心里一动，故意露出几分无奈：“柳科长，我不是怕，是不想因为一张旧照片毁了我们的战友关系。你要是真为我好，就把照片拿出来，我们一起销毁，以后谁都不提这事。”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柳媚的表情——她的目光始终在他脸上徘徊，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柳媚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总务处打来的，催她赶紧过去核对物资，说是戴老板要亲自检查。
柳媚皱了皱眉，起身拿起清单：“你等我十分钟，我很快回来。”说完，快步走出了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却没有锁。
陈默心里一喜——这正是他等的机会！
他立刻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掏出铁丝，快速插进锁孔。铁丝在锁孔里轻轻转动，只听“咔哒”一声，铜锁开了。他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文件、钢笔，还有一个木盒子，正是苏晴说的那个！
他一把抓过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写着一行字：“陈默，你果然会来。”
陈默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中计了！
柳媚根本就没把照片放在这里，所谓的“锁着的抽屉”“木盒子”，全都是她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试探他会不会主动翻找她的东西！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
柳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陈默猛地回头，只见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清单，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委屈，“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相信我不会害你，没想到你还是忍不住来翻我的东西。”
陈默手里还攥着那个空盒子，脸上一阵发烫——他不仅没找到照片，还被柳媚抓了个现行，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连忙放下盒子，试图解释：“柳科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翻你的东西，我只是……”
“只是想找照片，对不对？”
柳媚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不相信我，只觉得我会拿照片害你。陈默，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她一边说，一边眼圈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陈默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
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太冲动了——因为担心照片的安危，因为害怕暴露，他失去了理智，掉进了柳媚设下的圈套。“对不起，柳科长，是我太冲动了。”
陈默语气诚恳，“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翻你的东西。”
柳媚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个木盒子，轻轻合上：“照片我没放在这里，也没放在家里。我藏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只要我不说，没人能找到。”
她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我本来想，如果你能信任我，等明天的会议结束，我就把照片还给你。可你刚才的举动，让我很失望。”
陈默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把照片交出去吗？”
柳媚却笑了，摇了摇头：“我不会交出去。我说过，我不会害你，就算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会害你。但我也不会把照片还给你，至少现在不会。”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感慨：“陈默，你是不是觉得女人的心很复杂？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复杂。我喜欢你，想靠近你，可你对我的冷淡，又让我忍不住想报复你，想让你也尝尝被忽视的滋味；我想帮你，想保护你，可看到你不信任我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试探你，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我。”
“女人心，海底针。”陈默低声说道，心里五味杂陈。
他现在终于明白，柳媚对他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有爱，有恨，有信任，有怀疑，有靠近的渴望，也有防备的本能。
就像她刚才设下的圈套，既是试探，也是一种变相的“撒娇”，想让他重视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