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社行动处行动一科的办公室里,柳媚将刚收到的调令拍在桌上,藏青色上尉制服的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桌角的报纸上,“陈默升任对日情报甄别处处长”的标题旁,还压着一张她私下让人抄录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弑父”“为上位牺牲养父”等字眼,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发疼。
“科长,这是您要的南京行动队人员名单。”科员推门进来,见她脸色难看,递名单的手都顿了顿。
柳媚接过名单,目光落在“陈默”二字上,指尖用力到泛白:“知道了,你先出去。”
等办公室只剩自己,她猛地将纸条揉成团砸在地上,眼底翻涌着怒火与疑惑——她不信陈默是那样的人。
三个月前在南京,尽管赵山是她生父的事情,还没完全相信。但陈默冒死救赵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当时柳父因传递日军布防图暴露,被汪伪特务围堵在巷弄里,是陈默带着小队从天而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自己胳膊被子弹擦过,却还把唯一的防弹衣让给了柳父。
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养育自己的养父下狠手?
“肯定是有人造谣!”
柳媚攥紧拳头,起身走到窗边。楼下特务处的院子里,队员们正在训练,喊杀声震天。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坚定——她要亲自去找陈默,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柳媚拿着一份“行动一科与对日情报处的任务对接方案”,径直走向对日情报甄别处。
刚进走廊,就察觉到气氛不对——科员们见了她,要么低头快步走开,要么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来找“声名狼藉”的陈默。
“柳科长?”李伟迎上来,语气带着几分诧异,“您找我们处座?”
柳媚点头,晃了晃手里的方案:“奉戴老板的命令,来和陈处座交流任务对接的事。
他人呢?”李伟朝办公室努了努嘴:“在里面呢,不过……”他压低声音,“您还是别太直白,处座最近心情不太好。”
柳媚没接话,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
陈默正低头看着卷宗,听见动静抬头,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柳科长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柳媚把方案往桌上一拍,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陈默,你告诉我,我父亲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传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陈默放下笔,起身走到门口,确认门关紧后,才转身看着她,语气低沉:“你先坐,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柳媚紧绷着脸色坐下,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满是质问:“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我听赵山说过,他从小就疼你,还收你为义子,你怎么能……”
“我没有杀他。”
陈默打断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她面前,“打开看看。”柳媚迟疑了一下,伸手拿起信封,拆开后,一张泛黄的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是个穿着旗袍的女子,眉眼和柳媚有七分相似,正是她过世多年的母亲。
“这……这是我娘的照片!”
柳媚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陈默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语气缓和下来:“是义父让我交给你的。他现在很安全,已经到了延安。”
“延安?”
柳媚愣住了,“我父亲不是……不是病故了吗?怎么会去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