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歌乐山公馆的书房里,戴笠捏着那张模糊的照片,指尖在“赵山尸体”的胸口处反复摩挲。
照片上的人影蜷缩在地上,粗布短褂被“鲜血”染透,脸被一块沾血的破布蒙着,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和赵山平日里穿的衣服、身形分毫不差。
“真能够确定,是赵山?”
戴笠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巡逻队队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巡逻队长连忙点头,腰弯得更低:“戴老板,错不了!卑职亲自拍的照片,还踢了他两脚,身子都硬了,胸口的伤口看着就是中枪后的样子,而且魁星阁那边刚好炸了军火,他肯定是怕被抓,畏罪自杀了!”
戴笠将照片扔在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赵山不是那种会轻易自杀的人,当年在上海被日军围堵,弹尽粮绝都没投降,怎么会因为遇到巡逻队就畏罪自杀?
可照片摆在眼前,巡逻队的人也一口咬定,加上魁星阁的军火爆炸确实混乱,赵山想跑没跑成,自杀也说得通。
“南京那边,陈默有消息吗?”
戴笠突然问道。机要员连忙上前一步:“陈处长刚发来电报,说已经清剿了日伪最后一个电台,还抓了两个日本间谍,请求返回重庆汇报任务成果。”
戴笠拿起陈默的电报,看着上面“任务圆满完成”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默这时候申请回来,倒是会挑时间——赵山死了,他没了“同党”的嫌疑,还立了功,回来正好能顺理成章地接管赵山的经济方面地盘。这小子,算盘打得可真精。
“让他回来。”
戴笠放下电报,语气不容置疑,“告诉他,回来后直接去审讯室,我要亲自听他汇报。”他心里还是有点怀疑,想亲自问问陈默,赵山自杀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与此同时,南京的临时落脚点里,陈默正看着小林送来的消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戴笠果然信了赵山“畏罪自杀”的假象,还让他回重庆汇报——这意味着,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危机,终于要结束了。
“队长,咱们真的要回重庆?”
老王收拾着行李,脸上满是担忧,“戴老板肯定会问赵叔的事,万一他起疑心怎么办?”
“他不会起疑心。”
陈默将消息烧掉,眼神笃定,“赵叔‘死’了,我们又立了功,戴笠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人替他干活,不是追查一个‘死人’。而且,我手里有日伪电台的俘虏和密码本,这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他就算怀疑,也不会在这时候动我。”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南京城,心里想起了赵山——现在,赵山应该已经在地下党的护送下,往延安出发了。
等他回重庆稳住戴笠,再想办法和赵山联系,到时候,他们就能彻底摆脱军统的控制,安心为党工作。
“对了,柳小姐呢?”陈默突然问道。老王指了指隔壁房间:“老吴已派小林把她送重庆了。是和赵叔一起出发的,说是路上有人接应,安全得很。”
陈默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柳媚是赵山的软肋,也是他的软肋,只有她安全回重庆了,赵山他才能安心地回到延安。
第二天一早,乔装打扮后的陈默就带着电台、俘虏和密码等,和老王、两个队员一起登上了回重庆的飞机。
飞机起飞时,他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南京城,心里感慨万千——这座城市,见证了他和赵山的生死博弈,也见证了他的成长。
从一开始的被动应对,到后来的主动布局,他终于学会了用太极的智慧,在刀尖上跳舞。
他想起了苏晴的密信——“勿轻举妄动,等候时机”。现在,时机终于来了。
飞机降落在重庆机场,就看到戴笠的人已经在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