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月的南京,雨后的清晨带着刺骨寒意,陈默站在槐荫书铺的木门后,指尖捏着枚刻有“茶”字的铜钥匙——这是与新交通员约定的接头信物。
书铺外的青石板路还湿漉漉的,倒映着巷口老槐树的枯枝,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茶叶混合的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陈先生,人来了,穿蓝布长衫,背着个茶篓,在巷口的炒货摊前假装买瓜子。”
老化从里间探出头,压低声音说道,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里面是给新交通员准备的干粮。
陈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快步走向巷口——昨天老杨失联,今天必须尽快与新交通员对接,确认情报安危。
巷口的炒货摊前,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正弯腰挑着瓜子,蓝布长衫上沾着点泥点,背上的茶篓里装着几罐茶叶,看起来就像个走街串巷的茶商。
陈默走到他身边,拿起一包瓜子,故意提高声音:“老板,这瓜子新鲜吗?我要两斤,给西南的朋友带过去。”
这是约定的接头暗号,年轻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确认的光亮,也提高声音应道:“新鲜得很!这位先生也是给西南朋友带东西?巧了,我刚从西南来,正要往南京送茶叶,要是不嫌弃,我帮您捎过去?”
说着,他脚下轻轻碰了碰陈默的鞋尖,指尖飞快地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陈默心里一松,付了瓜子钱,跟着年轻人走到巷尾的僻静处。
“我是新交通员小林,老杨让我来跟您对接。”
小林压低声音,从茶篓里拿出个小小的锡制茶罐,“老杨昨天安全出城了,茶馆外的是当地保甲警察,不是复兴社特务,他们是来查流动人口的,没认出老杨。”
“警察?”
陈默接过茶罐,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我还以为是复兴社的人盯梢,吓了一跳。老杨没遇到其他麻烦吧?茶罐里的情报没暴露?”
小林摇摇头,语气轻松:“老杨没被拦,就是按您的吩咐,把普洱罐的包装纸揉了三道褶皱,想等您的消息。后来他在城外遇到我,把情报和暗语都交给我了,让我来跟您重新约定传递方案。”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张纸条,上面画着一条从南京到苏区的路线,“这是老杨拟的新路线,让我乔装成茶商,跟着西南茶商的马队走,在遵义城外的清风驿与苏区联络员对接。”
陈默接过纸条,指尖划过路线上的“清风驿”,眼里满是认可:“这条路线好,茶商马队往来频繁,不容易被怀疑。清风驿的联络员是谁?有接头暗号吗?”
小林点点头:“联络员代号‘山茶’,接头暗号是‘明前龙井香’对‘雨后普洱醇’,信物是半块茶饼。”
“半块茶饼……”
陈默重复着,在心里记牢,“你乔装成茶商,身上带的茶叶要跟暗语对应,龙井、普洱、碧螺春都要备齐,等级和包装按之前约定的来,别出纰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最重要的是,若遇盘查,立即销毁情报——茶罐底层的丝绸用火烧,茶叶撒了就行,别心疼,安全第一。”
小林重重地点头,从茶篓里拿出个火折子,塞进怀里:“放心,陈处长,我带了火折子,要是真遇到危险,保证情报不会落入敌人手里。我爹以前就是茶商,我熟门熟路,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他说着,还拍了拍背上的茶篓,“您看,这茶篓、这茶叶,都是老茶商的样子,没人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