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继续前行,路过一个岔路口时,陈默让突然打方向盘,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山道。
两个特务愣了:“陈处长,这不是回南京的路啊!”
“绕条路,避开前面的关卡。”
陈默语气平淡,心里却已开始构思——从南京到边界,至少要经过三个特务站,以后传递高机密情报,必须备三条路线:主路走国道,遇抽查走山道,紧急情况就走河边的小路,每条路线都要提前踩点,找好隐蔽的接头点和藏身山洞。
山道崎岖,汽车颠簸着前行,陈默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里标记路线:前面的破庙可以当临时藏身点,河边的芦苇荡能避开巡查,山坳里的老乡家能接应……
这些细节,以前他只在传递普通情报时留意,现在才明白,高机密传递容不得半点马虎,多一条路线,就多一分生机。
快到南京城郊时,陈默让司机停在路边,对两个特务说:“你们先回总部,就说我去趟南京市情报工作站处,视察一下工作情况。”
打发走他们,他独自开车绕到槐荫书铺巷口,老化正蹲在门口擦柜台,见他过来,连忙起身:“陈处长,您回来了,苏小姐那边……”
“安全送到了。”
陈默走进里间,压低声音,“刚才遇到临时抽查,差点出纰漏。组织那边得尽快安排新的联络员,苏晴休假期间,不能断了联系。”
老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纸条:“上级组织已经安排好了,老张暂时接替联络员,负责日常联络;还有‘雀儿’,原本调去上海了,现在让她尽快回来,当紧急联络员,万一我和老吴都联系不上,就让她对接你。”
陈默接过纸条,上面写着老张和雀儿的联络方式——老张的接头点在城西的铁匠铺,暗号是“打把镰刀,要淬火的”;雀儿的接头点在城南的茶馆,暗号是“来壶碧螺春,要明前的”。
他把纸条叠好,塞进怀里,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两个联络员,就算一个出了问题,另一个也能顶上,不会再出现“联络空白”。
“老张什么时候能到?”陈默问。
“明天就能来南京,他是老地下党,经验丰富,跟你对接过多次,放心。”
老化递给他一杯温水,“雀儿那边,三天内就能回来,她熟悉南京的情况,紧急情况能帮你安排撤离路线。”
陈默点点头,走到窗边,望着巷口的动静——刚才的抽查让他心有余悸,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可疑”:卖豆浆的摊主、挑着担子的货郎、甚至路过的黄包车夫,都像潜在的眼线。
他掏出加密笔记本,飞快地写下:“临时抽查险暴露,备用轮胎藏物未被发现。后续高机密传递,需备三条撤离路线:主路、山道、河路,提前踩点,设藏身点。联络员:老张(日常)、雀儿(紧急),填补联络空白。”
写完,他合上笔记本,心里的紧迫感越来越强。
复兴社的监控越来越严,临时抽查、特务渗透、无线电监听,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但他不能退——苏晴在山区等着他,组织在信任他,红军在盼着他的情报,他必须撑下去,而且要撑得更稳。
离开书铺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晨雾散尽,阳光洒在巷子里,把青石板路晒得暖洋洋的。陈默走在巷口,脚步比来时沉稳了不少——刚才的惊险不是坏事,至少让他看清了“侥幸”不可靠,只有提前规划、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在这龙潭虎穴里活下去,才能继续为革命传递情报。
他走到街角,独自开车回了总部。
当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陈默靠在车座上,闭上眼,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抽查场景:
特务的眼神、搜查的动作、自己的应对……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他在心里总结着经验——下次遇到抽查,要先主动出示批文,态度要强硬,不能给对方怀疑的机会;藏东西的地方要更隐蔽,不能只靠备用轮胎,还要在车内设多个“暗格”,比如座椅下、仪表盘后,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