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工人来信”,内容皆是“要求加薪、减工时”,却故意用左手书写,笔迹稚嫩
高志飞亲自来接,见她“面色苍白,眼神惊惶”,心中大定,嘴上却温和:“沈小姐,想通了就好,戴老板最欣赏迷途知返的年轻人。”
沈兰低低“嗯”了一声,像只受惊的猫,紧跟高志飞上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透过后窗,看见陈默站在街角报亭旁,手里一份《字林西报》遮了半张脸。
两人目光相遇,只一秒,便各自移开——像两艘夜航船,在暗流里擦肩而过,灯火一闪,随即隐入各自的风浪。
上午8:00,秘密情报组办事处。
审讯室窗帘半拉,阳光像一把钝刀,斜插在沈兰脚边。
高志飞把“投降礼”一件件摊在桌面,照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就这些?”高志飞挑眉。
“我……我只知道外围。”沈兰声音发颤,“核心名单在陈景明手里,他藏得很严。”
高志飞冷笑:“放心,他已被我们控制,很快会交出来。”
沈兰“震惊”抬头,嘴唇哆嗦:“你……你们抓了他?”
“戴老板亲批,即刻送日租界巡捕处。”
高志飞欣赏着她的“失态”,“你若表现好,或许能让他少受点罪。”
沈兰脚下一软,跌坐在椅,眼泪滚滚而下——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真的担心。
上午9:00,秘密情报组办事处。
陈默被反绑在木桩上,上身只剩一件血渍衬衫。
高志飞挥鞭,鞭梢划破空气,“啪”地落在他胸口,血珠飞溅。
“说!名单在哪?”
陈默“虚弱”地抬头,目光却穿过高志飞,落在沈兰身上——她站在门口,被两名特务押着,脸色惨白。
两人目光相撞,像黑夜里的萤火,一闪即灭。
“我……我说……”陈默声音嘶哑,“名单……在洋行……保险箱……夹层……”
高志飞大喜,立刻派人去取。
沈兰却“扑通”跪倒,哭喊:“别打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都是我!”
她膝行几步,抱住高志飞大腿:“长官,你让我说什么都行,只求别再打他!”
高志飞一脚踹开她,却暗暗得意——“苦肉计”奏效,沈兰彻底“倒戈”。
下午3:00,怡和洋行。
特务从保险箱夹层取出一本“黑皮笔记本”,内页用米汤写着密密麻麻的“工运骨干名单”,却全是“王师傅、李婶、张大哥”之类模糊代号,连个完整地址都没有。
高志飞气得摔本子:“耍我?”
沈兰“怯怯”开口:“我……我就认得这些人……核心机密,只有‘老郑’知道……”
高志飞无奈,只得命人把陈默押回牢房,严加看管,同时给南京发报:“已破获共党外围组织,正扩大线索,拟利用投诚分子沈兰,诱捕其上级‘老郑’。”
夜里10:00,日租界巡捕处的女囚室。
沈兰蜷缩在草垫上,手里攥着那枚“和”字铜扣。
铜扣空心铆钉里,藏着36张负片,只等“雀儿”来收垃圾时,借机传递。
窗外,残月如钩,铁窗影子投在她脸上,像一道道栅栏。她却笑了,笑里带着桂花般的苦涩与清香——
“陈默,我们走出的第一步,已经落地。”
“剩下的路,我会带着你的伤口,一起走完。”
月光穿过铁窗,照在铜扣上,反射出一点微光,像黑夜里的萤火,虽小,却倔强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