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将众人带到南院的房间,房间里摆着几张桌子,每张桌上都放着一份资料和一张白纸。“规则:阅读这份情报资料,在半小时内分析出关键信息,指出敌军的薄弱环节和应对策略,写在白纸上。”
陈默拿起资料,快速浏览起来——这是一份关于军阀吴佩孚部队布防的情报,里面记录了兵力部署、粮草补给路线、军官姓名,还有几处模糊的“异常动向”标注。
大多数考生都在埋头抄写资料里的兵力数字,陈默却皱起眉,目光落在“异常动向”上——资料里写着“吴佩孚部第三团近日频繁调动,夜间有车辆进出营地,具体物资不明”。
他没有急着写,而是先梳理信息:第三团驻扎在武汉外围,负责防守粮道;夜间调动车辆,却不记录物资,很可能是在秘密运输军火;第三团团长是吴佩孚的亲信,行事谨慎,突然频繁调动,肯定有猫腻。
半小时后,考官收走所有人的答卷。
大多数考生的答案都大同小异,无非是“集中兵力攻打薄弱的第五团”“截断粮草补给线”,只有陈默的答卷与众不同:
“重点关注第三团,其夜间调动非寻常补给,大概率是秘密运输军火,建议派侦察兵摸清车辆去向,若确认是军火,可趁其运输时伏击,既毁其军火,又能动摇第三团防线;第五团虽薄弱,但为诱敌之计,贸然攻打易中埋伏。”
考官拿起陈默的答卷,反复看了几遍,抬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欣赏:“你怎么确定第三团是在运输军火?资料里没明说。”
“回考官,”陈默站起身,语气沉稳,“第一,第三团负责防守粮道,粮草运输无需夜间秘密进行,且会记录物资明细;第二,近期吴佩孚与列强接触频繁,极有可能购买了军火,需要秘密运输;第三,第三团团长是吴佩孚亲信,只有他有资格负责这种秘密任务。综合这三点,大概率是军火运输。”
考官点点头,没再追问,但陈默能感觉到,自己的回答已经让他印象深刻。
最后一项考核是“临机应变”,考生被单独带到北院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考官坐在桌子后,手里拿着一份档案。
“规则: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需要在十秒内回答,不能犹豫,不能撒谎。”
轮到陈默时,考官直接拿起档案:“你的推荐人是王教官,他说你‘有情报天赋’,但据我们调查,你在军校从不参与派系纷争,甚至刻意疏远进步学生,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尖锐,既试探他的立场,又质疑他的动机。
陈默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回答:“我来军校是学本事的,不是搞派系的。进步学生太激进,容易惹麻烦;其他派系拉帮结派,容易被当枪使。情报工作需要冷静和中立,过早站队,只会影响判断。”
考官又问:“如果你的亲友被怀疑是共党,你会怎么做?”
这是终极考验,也是最危险的问题。
陈默眼神坚定,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我会立刻上报组织,接受调查。公私要分明,国家利益大于个人感情,要是真的是共党,我不会因为亲友关系包庇;要是误会,调查清楚也能还他清白。”
考官放下档案,站起身,伸出手:“陈默,恭喜你,三项考核总分29分,第一名。明天早上八点,来这里报道,正式进入情报组训练。”
陈默握住考官的手,手心虽然出汗,脸上却保持着平静:“谢谢考官,我一定好好训练,不辜负期望。”
走出院落,陈默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的心里却沉甸甸的——进了情报组,意味着接触到“秘密特务组织”的核心层更近了一步,但也意味着危险更大了,每一步都要更加谨慎。
赵鹏没通过考核,正站在院门外唉声叹气,看到陈默出来,他羡慕地说:“陈默,你太牛了,竟然考上了!早知道我也跟你一样,好好练射击、学分析了。”
“没事,下次还有机会。”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赵鹏没考上,反而少了个需要提防的人,也能让自己的“优秀”更突出。
回到军校,陈默第一时间找到王教官。
王教官听说他考上了,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行!戴先生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多亏了王教官的推荐。”陈默语气诚恳,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
晚上,陈默坐在宿舍里,拿出瓦西里的加密笔记本,用暗号写下:1926年2月,通过复兴社情报组初考,考核成绩第一,获考官认可,列为重点观察对象。明日正式报道,潜伏计划推进顺利。
他想起戴笠的眼神,想起考官的提问,想起自己每一次的回答和表现——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情报组的训练肯定比军校更严格,每一项都要学好,既要展现能力,又不能太过拔尖,保持“优秀但不刺眼”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