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虽下,但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硝烟,还有深重的悲伤、恐惧与无声的敌意。街道上跪迎的百姓眼中,泪水未干,看向曹军将士的目光充满了畏惧,更深藏着对故主袁绍的追忆与对侵略者的厌恶。市井坊间,隐约还能听到压抑的哭声。正如情报所言,袁绍虽有其缺点,但治理河北宽仁,颇得民心,其死讯确如亲人离世,令四州悲恸。
曹操骑在马上,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情绪。他面色沉静,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征服土地易,征服人心难。粗暴的镇压只会埋下更深的祸根。
司空府临时设于原袁绍的将军府。曹操即刻召集所有核心谋士与将领。
“河北之民,对袁本初甚是思念,视我如仇敌一般。诸位可有什么好的计策,能够安抚民心呢?”曹操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问题的关键抛了出来。
荀彧当仁不让,率先发言道:“主公,袁本初确实凭借其宽厚仁慈赢得了河北百姓的拥戴。如今我们初来乍到,万万不可施行严刑峻法,反而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展现出比袁本初更为宽厚、更为仁慈的一面。”
“文若所言极是。”郭嘉紧接着说道,虽然他的气息有些不太稳定,但思路却异常清晰,“然而,所谓的宽厚仁慈并非是纵容。当下,我们需要立刻去做三件事情:其一,要以最高规格厚葬袁本初,主公您需亲自前往祭奠,而且哭声要悲切,礼数要极尽隆重,以此向天下人宣告,曹袁之间的争斗乃是出于国家大义,而非私人恩怨,同时也表明主公您对故人的逝去深感痛心。其二,必须马上约束各部的军纪,若有胆敢擅自夺取百姓财物、欺凌百姓者,一经查实,立刻斩首示众,绝不姑息!其三,也是最为紧迫的一点——立刻打开粮仓,放粮赈济百姓!”
程昱补充道:“放粮需有章法。可宣称此乃‘籍没逆臣审配、郭图等家产,以济袁公之民’,将矛盾转移至已死的袁氏内部斗争派系身上,而我军则扮演分发者、恩赐者的角色。”
曹操从善如流,命令立刻下达。
曹操亲自为袁绍举行了一场极其隆重的葬礼,其规模之大、仪式之庄重,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期。他以汉司空之礼相待袁绍,而非将其视为败军之将。
葬礼当天,曹操身着素服,神情肃穆地来到袁绍的墓前。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墓碑,仿佛能透过那冰冷的石头看到袁绍昔日的风采。突然,曹操的眼眶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缓缓地跪了下来,对着袁绍的墓碑深深一拜,然后开始痛哭流涕。
曹操的哭声在寂静的墓地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他的言辞恳切,充满了对袁绍的追忆和感慨。他回忆起与袁绍年少时的友谊,那时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共同怀揣着天下的梦想。然而,岁月如梭,如今袁绍已离他而去,只留下这一片荒芜的墓地。
曹操感慨道:“天下失一英雄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惋惜和哀伤。他深知袁绍的才能和抱负,虽然他们在战场上是对手,但在内心深处,曹操对袁绍还是有着一份敬重。
最后,曹操表示一定会善待袁氏家眷,让他们在乱世中得以安身。他的这番话并非只是随口说说,而是真心实意的承诺。
这一幕被曹操有意地传播出去,迅速在河北各地流传开来。人们对曹操的举动感到惊讶,原本对他充满敌意的百姓们,此刻也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些新的看法。有人认为曹操此举是出于真心,或许他并非全然冷酷无情;也有人觉得这只是曹操的一种政治手段,目的是为了安抚河北的民心。
但无论如何,曹操为袁绍举行的这场葬礼,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百姓的直接敌意,为他日后统治河北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曹操为了消解当地百姓的戒备之心,特意明令禁止士兵骚扰百姓。
曹操面色阴沉地站在高台上,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军队。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回荡在整个军营之中:“我曹操一向以军纪严明着称,绝不允许任何士兵有违纪行为!”
就在这时,一名夏侯氏的本家军官被带到了曹操面前。这名军官满脸惊恐,浑身颤抖着,显然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原来,他纵容手下的士兵抢掠民宅,严重违反了曹操的军令。
曹操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冷冷地看着那名军官,厉声道:“你身为军官,竟然纵容士兵抢掠民宅,这不仅违背了我的军令,更是损害了我军的声誉!”
那名军官连忙跪地求饶,口中不停地喊着:“主公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然而,曹操并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他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下达了最严厉的军令:“将此人斩首示众,首级传示三军!”
随着曹操的命令,刽子手迅速上前,手起刀落,那名军官的首级应声落地。鲜血溅洒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曹操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他们意识到曹操对于军纪的要求是如此的严格,绝不容许有丝毫的懈怠。
紧接着,又有几名违纪的士卒被带到了曹操面前。这些士卒同样满脸惊恐,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曹操毫不留情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这些人,违背我的军令,抢掠民宅,罪不可赦!”
说罢,曹操再次挥了挥手,那几名士卒也被当场处决。他们的惨叫声在军营中回荡,让其他士兵们都感到不寒而栗。
经过这一系列的严惩,曹军的军纪顿时为之一肃。士兵们都不敢再有丝毫的违纪行为,生怕自己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而百姓们看到这些“曹兵”如此严格地执行军纪,心中的恐惧也稍稍减轻了一些。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些“曹兵”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可怕。
程昱的策略可谓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当开仓放粮的那一刻,官吏们站在高处,用洪亮的声音向民众宣告:“曹司空怜悯你们遭受审配、袁尚这些奸佞之徒的苛政折磨,如今他将这些奸党的家产没收,特意赏赐这些粮食给袁公的旧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