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攻灭刘虞(1 / 2)

初平三年的幽州,朔风卷着枯草掠过蓟城的角楼,将公孙瓒帐下的白马旗吹得猎猎作响。此时的公孙瓒刚从与袁绍的界桥之战中败归,甲胄上的血渍尚未褪尽,却已在沙盘前敲击着地图:“再调三千骑兵,我要踏平袁本初的渤海大营!”

帐外传来甲胄碰撞的声响,刘虞的亲随捧着州府文书立在雪地里。“刘使君有令,” 那吏员的声音被寒风割得支离破碎,“幽州粮草已尽,百姓流离,恳请将军暂息兵戈,休养生息。”

公孙瓒猛地将青铜酒爵砸在案上,酒液溅湿了地图上的 “冀州” 二字。“休养生息?” 他冷笑一声,虎牙刀在掌中转得飞快,“等袁绍杀到蓟城门口,刘使君打算用仁义道德挡他的刀吗?” 他一脚踹开帐门,风雪灌进领口,“告诉刘虞,我的兵不用他养,他也管不着!”

此后数月,幽州的文书往来成了无声的战场。刘虞在州府里对着堆积如山的陈情信发愁 —— 各县令丞纷纷禀报,公孙瓒的骑兵强征粮草,甚至将乌桓部落准备过冬的牛羊抢掠一空。那些本该赏赐给异族首领的绸缎、盐铁,更是三次被公孙瓒的人截在半路,说是 “充作军资”。

“伯圭这是要把幽州逼上绝路!”

刘虞将公孙瓒的请战书拍在案上,信纸边缘被他捏得发皱。从事魏攸连忙上前劝阻:“使君息怒,公孙将军虽行事鲁莽,终究是抵御袁绍的屏障。如今乱世,还需倚重他的武力。”

刘虞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去年乌桓大人送来的貂裘,如今却听说那部落已举族南迁 —— 只因公孙瓒的骑兵杀了他们的王子。“可他这样掠夺无度,与盗匪何异?” 他提笔写下奏疏,字字泣血,细数公孙瓒的罪状;而另一边,公孙瓒的表章也快马送往长安,斥责刘虞 “通敌养寇,贻误军机”。

长安城里,董卓的余党正忙着争权夺利,两封来自幽州的奏疏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公孙瓒在易水河畔筑起高京,囤积粮草甲胄,刘虞三次遣使邀他来蓟城议事,得到的回复都是 “身染风寒,不便远行”,两人才算彻底撕破了脸。

“他这是要割据自立!” 刘虞在深夜的州府里踱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尊颤抖的石像。

魏攸临终前的话犹在耳畔:“公孙瓒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容其小过。” 可如今,那 “小过” 已变成吞噬幽州的烈火。当他再次召集僚属,说出 “讨伐公孙瓒” 四字时,座中唯有程绪出声反对:“使君若动刀兵,幽州必乱!”

刘虞的目光扫过程绪苍白的脸,缓缓抽出佩剑。剑锋落在案上的瞬间,程绪的人头已滚落在地。“再有言和者,以此为例。”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血珠顺着剑穗滴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初平四年冬,十万幽州兵包围了公孙瓒的营地。这些士兵多是农夫、小吏,握着锄头的手尚未习惯长矛的重量。

刘虞在阵前勒马而立,青布袍在寒风中飘动:“今日只诛公孙瓒一人,不伤无辜,不毁民宅。”

此时的公孙瓒正在帐中与姬妾饮酒,听闻敌军围城,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刘虞这老匹夫,竟也敢动刀兵?” 他推开窗,望见远处的敌军阵脚散乱,连攻城的云梯都摆得歪歪扭扭。

三更时分,一个黑影翻过营墙,跌跌撞撞冲进公孙瓒的大帐 —— 是与他同宗的从事公孙纪,脸上还沾着雪泥:“将军快走!刘虞的人快攻破东门了!”

公孙瓒却按住他的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慌什么?” 他转身敲响聚将鼓,三百亲卫很快披甲列阵,每个人的甲胄上都涂着黑炭。“去取火箭,” 公孙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风是往西南吹的,不是吗?”

当刘虞的士兵还在小心翼翼地清理营外的鹿砦时,熊熊烈火已顺着风势卷过旷野。那些从未经历过战火的农夫兵慌了神,纷纷抛下武器去扑火,阵型瞬间溃散。

公孙瓒的亲卫如同黑色的闪电,从火海中杀出,虎牙刀劈开的不仅是敌军的阵列,还有刘虞 “不伤人命” 的誓言。

刘虞在乱军中策马奔逃,青布袍被火星烧出无数破洞。他一路往北,直到居庸关的城墙出现在视野里,才敢勒住马。“快闭城门!” 他对着城楼上的守将嘶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速去请乌桓、鲜卑部落来援!”

可公孙瓒的追兵比风雪来得更快。三天后,居庸关的城门在撞击声中轰然倒塌,公孙瓒踩着断木走进城时,正看见刘虞抱着妻子儿女缩在墙角,眼中的悲愤比刀光更刺眼。“刘使君,何必呢?” 公孙瓒蹲下身,用刀背轻拍刘虞的脸颊,“早听我的,何至于此?”

押回蓟城的路上,刘虞始终闭目不语。公孙瓒却让他继续处理州府文书,仿佛这场叛乱从未发生。直到使者段训带着诏书抵达 —— 诏书加封刘虞督统六州,晋公孙瓒为前将军、易侯,假节钺 —— 公孙瓒才在深夜闯进刘虞的囚室。

“陛下有旨,” 公孙瓒展开诏书,声音里带着伪善的笑意,“可惜啊,使君勾结袁绍,意图称帝,这恩旨怕是受不得了。” 他将诏书扔在刘虞脸上,转头对段训扬了扬下巴,“段使君,你是朝廷命官,该知道通敌叛国者,当如何处置。”

段训握着节杖的手剧烈颤抖,却在公孙瓒亲兵的怒视下,被迫念出那道伪造的 “圣旨”。行刑那日,蓟城的百姓沿街跪拜,哭声震彻云霄。刘虞穿着囚服跪在街市中央,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忽然朗声道:“我刘虞一生忠于汉室,今日横死,苍天可鉴!”

刀光落下时,故常山相孙瑾突然冲破卫兵的阻拦,扑到刘虞尸身前:“公孙瓒弑杀忠良,必遭天谴!” 他身后的掾吏张逸、张瓒也相继哭喊着上前,直到被乱刀砍倒。鲜血染红了蓟城的青石板,与那年冬天的积雪融在一起,黏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冤屈。

兴平二年的正月,易水两岸的冰面还冻得结实,寒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公孙瓒的鎏金盔上,溅起细碎的白痕。他勒住胯下

宝马的缰绳,望着北岸连绵起伏的营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那些营帐的帆布新旧不一,有的绣着残缺的

字,有的还带着乌桓部落特有的狼头图腾 —— 鲜于辅终究还是把这些人凑到了一起,打着为刘虞复仇的旗号,要在这鲍丘河畔跟他做个了断。

主公,斥候回报,袁绍派的麹义已经过了涿郡,离此不过三日路程。 亲卫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甲胄缝隙里凝结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公孙瓒抬手按了按腰间的

刀,刀柄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在雪光里泛着诡异的光,那是去年他在蓟城斩杀刘虞时,从那老匹夫的玉带钩上敲下来的。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他嗤笑一声,马鞭朝着北岸的方向虚抽,鲜于辅以为靠着乌桓人的弯刀,再加上袁绍给的几车粮草,就能撼动我公孙瓒在幽州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