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迎娶乔公长女大乔,周瑜迎娶小乔,孙坚亲自前往提亲,乔公允诺,即将择日完婚。江东少年,吴会未定,却能在乱世中先定下这段姻缘,曹操看得出来,这是孙策与周瑜真正立志于江东之兆。
“这世道,终究是英雄少年的舞台。”曹操低声道,眼中闪过暖意与锐光。他前世曾与孙策惺惺相惜,惜其英年早逝;也曾与周瑜对阵交锋,知其为智勇兼备、风流如玉之将才。此世尚未真正谋面,便先闻二人即将成婚的消息,曹操心念微动,暗道:“此时若能结下一段善缘,将来无论江东可安、或共图天下,皆是利好。”
他回身望向厅内,荀彧正执卷翻看,郭嘉抱臂倚窗而立,程昱、荀攸等数位幕僚静静候在侧。
曹操忽而朗声笑道:“文若、公达、奉孝,江东孙策、周瑜即将大婚,我欲备礼亲往祝贺。”荀彧眉眼微动,含笑道:“公既喜孙郎英勇、周郎机敏,若能趁此良机结下一段交情,日后江东局势将更从容。”郭嘉却轻轻挑眉,缓缓道:“主公欲亲自前往江东?虽情分可嘉,但江东未定,孙策虽少年英杰,毕竟尚无大势护持,若公真去,未免失主次。”曹操笑着看向郭嘉:“奉孝放心,若我不去,如何让孙策、周瑜知我诚意?曹某虽非闲人,却愿做他们兄长。”
当夜,曹操命人开箱取出珍藏多年的和田美玉、上好蜀锦、名家墨宝各数件,作为贺礼,并附上手书亲笔信:“吾闻英杰立志,先定家室以安志向,孟德素闻伯符英勇、周郎机敏,今闻大婚,喜不自胜。特备薄礼,以表贺意,愿与君等共结金兰之谊。”落款写着:“曹孟德顿首拜。”字迹苍劲有力,情意真切。
此时江东庐江,乔家小院内暑风微起,门前挂着新剪的红绸,预备婚事之用。孙策正在院中亲自整理迎亲物什,周瑜则执着婚礼宾客名单与乔公详谈。忽见侍从快步来报:“孙将军、周公子,有中原使者送来贺礼。”孙策挑眉,正要放下手中长剑前去察看,周瑜接过礼单一看,目光微动,轻声念出:“曹孟德亲书贺信,愿贺我等大婚……”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与复杂的笑意。周瑜轻声笑道:“曹公此人,倒是比传言中更通情义。”孙策大笑一声,眉宇间战意与快意齐生:“公瑾,江东虽未定,终需同天下英雄争锋,曹孟德若真肯来,我便敬他一杯兄弟酒。”周瑜点头,眼底带着清冷又郑重的笑意:“若有此缘,我自当与伯符共迎曹公。”
夜幕将临,庐江江水波光潋滟,乔家小院灯火初上,大乔与小乔并肩在廊下听雨声滴落花叶。小乔抿着笑低声道:“姐姐,可听父亲说,曹孟德要来祝贺。”大乔眸光微动,轻声应道:“听说过他,能扶天子,能平青州,有仁有勇。”小乔笑眯了眼:“听说曹公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不知比公瑾如何。”大乔含笑看着妹妹,轻轻摇头:“阿妹莫要胡说。”
盛夏六月,江水浩荡,风吹芦苇翻浪如雪。庐江小镇灯火明艳,街巷挂起红绸彩帛,家家户户煮酒焚香,竹林里蝉声喧嚣如浪。乔家小院深处,红灯笼高挂,檐下风铃叮当,稚童提着纸灯绕院奔跑,笑声与烟火气混合在夏夜湿润的空气里。
曹操一行轻骑简从自谯郡出发,沿淮水南下转入江水,舟行江面,风吹动他素青色的轻袍,袖口翻飞。夜泊芦苇边,月光照见他立于船头眺望远方江南的连绵灯火,眼底有水光荡漾,似乎在笑,也似乎在叹。他身后郭嘉轻声劝道:“主公,此行已近江东,是否要谨慎言行?”曹操抬手止住他的话,淡淡笑道:“奉孝,我想多交朋友,若孙策周瑜能成友,江东也能安稳几分。”
抵达庐江时已是清晨,江风送来荷叶香气,乔家外已是宾客云集。孙策一袭绛色喜服,系着宽阔黑玉束带,眉目飞扬间是掩不住的喜悦与锋芒;周瑜青色婚服,发带以玉冠束起,气度温润如江水,偶尔垂眸整理宾客名册,眸光温和而冷静。
远远看见曹操到来,孙策先是一怔,随即朗声笑道:“公瑾,曹公果真来了!”他大步迎上前,抱拳笑道:“曹公能来,孙策感激不尽!”周瑜目光微闪,拱手道:“曹公远来,瑜失迎。”曹操翻身下马,笑容温润,拱手回礼:“伯符、公瑾成婚,孟德怎敢不来贺?此来为看江东少年风采,也为讨一杯喜酒。”他目光扫过两位青年俊朗的眉目,心底微叹:“果然是世间最耀眼的少年英杰。”
乔家厅堂内,曹操随众落座,孙坚亲自举杯:“曹公远来,孙坚无以为谢,敬一杯!”曹操举杯畅饮,朗声道:“孙将军北征有功,伯符英勇,周郎机敏,此喜乃江东之喜,也是天下英杰之喜!”众宾客皆称是,笑声朗朗中,一时间厅内气氛和暖如春。
酒过三巡,孙策拉着曹操走到廊下,夜风吹动廊檐下的红灯笼微微晃动,孙策目光真挚:“曹公,策知江东未定,他日必欲扫平江表,辅佐天下中兴,还望曹公不弃。”曹操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睛,心底微微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伯符,你但尽管去做,若有一日需孟德之助,江水千里,我必来助你。”
周瑜立于廊侧,听见此话,沉默片刻,低声道:“曹公高义,瑜铭记在心。”曹操看向他,见那清隽的脸庞上带着少年的坚毅,忽而笑了:“公瑾,有你在江东,伯符才能无后顾之忧。”周瑜不语,只是笑意如水波微漾,遥远却清晰。
这一夜,乔家小院灯火辉煌,大乔一身红裳掩在窗纱之后,听着廊下少年们的笑语声,指尖轻轻摩挲着绣帕,心跳如鼓;小乔扶着姐姐的肩,笑着在她耳边道:“姐姐,你在笑。”大乔微怔,抿唇轻声:“是啊。”小乔眼睛闪亮:“我也是。”窗外夜风微凉,吹动红纱轻舞,她们的笑声宛若清风吹动水面,漾起点点涟漪。
夜深时,曹操独自立于乔家后院竹林边,耳边是虫鸣与夜风,他抬头望向深邃夜空:“这一世,我想多交朋友,也想多护住一些人。”他想起了远在洛阳的天子,也想起未见过的曹昂和丁夫人,又想起这一世决意要保护好的百姓和少年英杰们。江风拂面,他忽而笑了笑,转身回厅,重新融入那片红灯暖酒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