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利伟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林溪在桌子底下不着痕迹地踩了一脚，立刻闭上了嘴。顾知夏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有些紧张地看向陈启明。
陈启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数学系教授笑道：“教授您尽管问，他们三个的基础，我还是信得过的。”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三个同伴的信心提了起来。
“好！”教授也不卖关子，目光落在了气质最高冷的林溪身上，“第一题，高等代数里的。如何从秩的角度，阐述线性方程组Ax=b有解、有唯一解和有无穷多解的充分必要条件？”
这个问题一出，其他几位教授也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这虽然是大学数学的基础，但要求概念清晰，逻辑严密，很能考验一个人的数学基本功。
林溪放下筷子，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她略一思索，便清晰地回答道：“对于方程组Ax=b，设A是xn矩阵。其有解的充要条件是，系数矩阵A的秩等于增广矩阵(A, b)的秩。在有解的前提下，若秩r=n，则有唯一解；若秩r＜n，则有无穷多解。”
回答得干脆利落，一字不差！
“漂亮！”教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又看向文静的顾知夏，语气温和了一些：“第二题，数学分析。请叙述一下闭区间上连续函数介值定理的核心内容，并说明它的一个重要推论。”
“介值定理是指，若函数f(x)在闭区间[a, b]上连续，且η是介于f(a)和f(b)之间的任意一个数，则在开区间(a, b)内至少存在一点ξ，使得f(ξ)=η。它的一个重要推论是零点存在定理：如果函数在闭区间连续，且两端点函数值异号，则在开区间内至少有一个零点。”
顾知夏轻声而清晰。
回答得同样完美，不仅背出了定理，还理解了其推论，显示出扎实的理论功底。
教授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看似最不靠谱的刘利伟。
“第三题，难度再上一个台阶，还是数学分析。请阐述一下函数列的一致收敛性与逐点收敛性的区别，并说明为什么一致收敛是保证‘极限与积分可交换’的一个重要条件？”
这个问题一出，连旁边的几位计算机系教授都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一致收敛性！这可是当年他们学数学分析时，无数人的噩梦，是区分“学过”和“学懂”的分水岭！
刘利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最难的一道。但他没有退缩，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教授，这个问题……逐点收敛，顾名思义，就是只看单个点，每个点x上的函数值序列f_n(x)都收敛到f(x)就行了，它不管旁边的点收敛得快还是慢。”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但一致收敛要求就高多了，它要求整个函数图像是‘整体地’、‘均匀地’趋近于极限函数f(x)的。用更严格的话说，是f_n(x)与f(x)差值的绝对值的上确界要趋于0。”
“至于为什么它对积分很重要，”刘利伟的语速加快了一些，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因为只有一致收敛才能保证极限运算和积分运算可以交换顺序。如果只是逐点收敛，可能会出现一些‘病态’的情况，比如一个函数序列，积分值恒为1，但它的逐点极限函数却是0，这样积分和极限交换后结果就从1变成了0，显然是错误的。一致收敛就杜绝了这种‘陷阱’。”
他的回答由浅入深，从直观理解到严格定义，再到核心应用，甚至还举了反例的思想，逻辑链条完整清晰！
这一下，整个角落彻底安静了。
数学系的教授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从欣赏变成了震惊。
严树隆和其他几人更是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精通线性代数，通晓数学分析？！
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都已经是顶尖大学争抢的优质生源。
可现在，他们竟然只是陈启明的“同伴”？
良久，数学教授才缓缓放下茶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年少女，最终又看了一眼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答案的陈启明，心里迸出了一句发自肺腑的感叹：
“我的天……现在的中学生，都已经这么离谱，这么变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