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陈启明就趁着围观人群围上来的混乱瞬间,转身走了,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就像一个刚刚在手术台上完成了一场惊天动地大手术的主刀医生,脱下手术服,不带走一片云彩。至于病人家属的感激、外界的赞誉,与他何干?
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
那沾染着老人鲜血的t恤,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赶忙回家洗澡换衣服。
女子想叫住他,“我爷爷现在出了这么多血,你不能走!”
爷爷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她不能就这样让眼前的男孩离开。
然而,由于现场混乱,陈启明迅速被人群和树影吞没。
“人呢?!”她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个少年的身影?
“跑……跑了?”
“刚才那个小伙子呢?去哪了?”
“我的天,就走了?老人还躺在地上流那么多血?”
“怕担责任吧,救人哪有这样子救人的!”
质疑声、惊呼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老人虽恢复了呼吸,但那根突兀的钢笔和脖颈周围缓慢扩大的血渍,依旧触目惊心。女子跪在一旁,双手发抖,想碰又不敢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恐慌和不确定感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救护车终于撕裂了街口的喧嚣,一个急刹停稳。车门打开,急救医生和护士提着担架和设备冲进人群中心。
“让开!让开!”
“怎么回事?谁干的?!”经验丰富的急救医生一眼锁定老人胸侧的“凶器”,瞳孔骤然收缩。但他迅速俯身,检查生命体征——呼吸存在,脉搏可触及,意识甚至有些许模糊的恢复。这极其矛盾的景象让他愣了一瞬。
他不敢贸然动弹患者,只能凭借便携监测仪快速评估。血压偏低但稳定,血氧饱和度竟维持在可接受范围。他仔细审视那支笔:插入的位置在第二肋间锁骨中线,正是张力性气胸标准急救穿刺位!笔管似乎形成了单向活瓣,既能排气排血减压,又一定程度上防止了过多空气进入。
“我的天……这……”旁边的护士也看出了门道,倒吸一口凉气,“这谁做的处理?”
医生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既是紧张,也是某种程度的震撼。他稳住心神,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叹服:“这……神了!在没有任何器械的情况下,做了最极端、也是最有效的胸腔穿刺减压!位置、深度,差一丝一毫,不是无效就是可能造成新的损伤!这需要对人体结构熟悉到极致,下手的冷静和精准更是可怕…这是哪位专家路过?”
女子和周围的人都听傻了。
“是…是个年轻人,大概十几二十岁…”
“他…他做完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医生一边指挥护士建立静脉通道、给氧,小心固定穿刺笔管并连接简易引流装置,做好转运准备,一边摇头叹息:“走了?…高手在民间啊。这手法,这胆识,说是神医也不为过。这可不是普通医生敢做的事,甚至很多胸外科主任都未必有这种魄力和把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