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一身戎装,精神抖擞,向留守的江浩、关羽等人郑重抱拳:
“惟清,云长,营寨与灾民、书卷、良种,皆托付二位了,备此去,必依惟清与奉孝之策行事。云长,凡事都依惟清之令行事。”
“得令。”
关羽拱手说道。
江浩也是回礼:
“玄德公放心追击,此去必有所获,万事小心,勿要弄险。”
他又看向郭嘉。
“奉孝,玄德公与诸将安危,系于你身,行事小心。”
郭嘉懒洋洋地骑在马上,手里还捏着半卷昨晚没看完的书简,闻言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惟清兄安心,嘉心中有数。”
刘备这才率领张飞、赵云、许褚、曹性及郭嘉,带着五日干粮,策马扬鞭,直奔盟主袁绍处辞行。
袁绍刚起身不久,听闻刘备前来辞行追击董卓,心中略感意外,但也只是淡淡点头:
“玄德公忠勇可嘉,此去多加小心。”
他心中被玉玺之事填满,对刘备这种在他看来近乎“送死”的追击行为,既无太多期待,也懒得阻拦。
在他盘算中,刘备去追董卓,正好远离洛阳这即将爆发的风暴中心,省得这位“汉室宗亲”在玉玺问题上碍手碍脚。
主打一个你追你的董卓,我拿我的玉玺,双方互不干涉。
“谢盟主关心,备告辞。”
刘备不卑不亢,行礼后便率军疾驰出城,扬起一路烟尘。
送走刘备不久,袁绍的临时府邸便陆续迎来了各路诸侯。
气氛明显不同往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袁绍昨夜的通知语焉不详,只说有“关乎联盟存续之大事”相商。
诸侯们心中各有猜测,但看到袁绍那阴沉中带着一丝亢奋的脸色,都知绝非好事。
“咦?刘玄德何在?”
孔融环顾四周,发现少了那位勤恳的汉室宗亲。
袁绍端起茶盏,轻描淡写地呷了一口:
“刘玄德?哦,他与孟德一般,心系社稷,今晨已率本部兵马,追击董卓去了。”
“什么?他也去了?”
袁术闻言,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夸张的惋惜。
“唉,玄德此心赤诚,令人敬佩。只是…区区数千兵马,去追董卓十几万大军?这…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么?可惜了关张赵三位虎将啊!”
他嘴上说着可惜,语气中却难掩一丝幸灾乐祸。
毕竟,少一个潜在的对手总是好的。
河内太守王匡嗤笑一声。
“哼,勇气可嘉,然实属不智。西凉铁骑,并州狼骑,野战之凶悍,岂是区区几千步骑可挡?若无关张赵,那刘玄德怕是一刻都不敢出营。”
“是啊是啊,太过莽撞了。”
“只怕是见洛阳已下,想再捞些战功,却不知深浅…”
几位依附袁氏的诸侯也纷纷附和,言语间对刘备此行充满了不看好甚至嘲讽。
“够了。”
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
北平太守公孙瓒猛地一拍案几,怒视那几个嚼舌根的诸侯。
“尔等坐拥重兵,却在此龟缩不前,贪图享乐。玄德心系天子,不惧艰险,率孤军追击国贼,此乃真英雄、真丈夫。
尔等无胆鼠辈,有何颜面在此妄加非议?”
他本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此刻更是毫不留情地怒斥。
厅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被公孙瓒点名的几人面红耳赤,却不敢与这位手握白马义从的猛将硬顶。
其他诸侯如陶谦、孔融等,虽未出言讥讽,但看向刘备离去的方向,眼神中也充满了复杂。
敬佩其勇气是真,担忧其结局也是真。
因为在他们眼里,曹操追击和刘备追击是两码事。
曹操追击尚有一万五千精兵为底,胜负犹未可知;而刘备这点家底,面对董卓大军,若无奇迹,凶多吉少几乎是定局。
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勇,让他们这些聪明人在心底深处,也不得不承认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