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成把握？
这个问题，在空旷的洞窟中回响。
林渊的视线，依旧凝望着那片深沉的黑暗，那个古老神明苏醒的方向。
“看戏就好。”
不带丝毫波澜的三个字，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陈皮阿四那枯槁的身躯，猛地一僵。
他那双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林渊的背影，浑浊的脑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戏？
他堂堂九门平三门之首，一生狠戾，从未屈居人下，到头来，竟然只配当一个看客？
一股屈辱与怒火涌上心头，却又在瞬间被浇灭。
他不敢怒。
也不能怒。
在这个连神明威压都视若无睹的年轻人面前，他所有的资历、凶名，都只是一个笑话。
不远处的吴三省，扶着岩石，剧烈地喘息着。
他听懂了。
比陈皮阿四更早地听懂了林渊那句话里的潜台词。
从林渊决定出手的那一刻起，这场争斗的性质就变了。
什么联手，什么各凭本事，什么九门恩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里，已经不是他吴三省和陈皮阿四的棋局了。
他们，连同那个苏醒的“蛇母”，都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而林渊，是唯一的执棋者。
“轰隆隆……”
一阵低沉的、令人牙酸的研磨声，从脚下传来。
整个洞窟，开始轻微地晃动。
“三爷！桥！”
潘子惊骇地大喊。
众人脚下那座唯一的、连接着两岸的石桥，正在缓缓下沉！
它沉入了那片由鲜血和碎肉汇聚而成的泥沼之中，没有激起半点涟
漪，就此消失无踪。
退路，断了。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那座桥一同沉了下去。
然而，变故并未就此停止。
“咕嘟……咕嘟……”
血肉泥沼的表面，开始冒起一个个粘稠的气泡。
紧接着。
一只惨白的手骨，猛地从泥沼中探出！
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是无数的头骨、肋骨、腿骨……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一条完全由森森白骨铺就的道路，缓缓从血池之下浮现，蜿蜒着通向洞窟最深处。
一股混杂着腐朽与血腥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蛇母的邀请。
也是祂为祭品们铺好的红毯。
林渊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脚踏上了那条白骨之路。
他的脚底，踩在一具完整的胸骨之上，发出沉闷的“咔”声。
他步履平稳，向前走去。
身后，吴三省和陈皮阿四的人，都看呆了。
这条路散发出的不祥气息，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
“跟上林爷！”潘子咬着牙，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搀扶着一个吓软腿的伙计，紧紧跟了上去。
吴三省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也迈开了脚步。
现在，林渊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陈皮阿四拄着蛇头拐杖，干枯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冷哼一声，也带着手下踏上了骨路。
一群不久前还生死相向的敌人，此刻，却不得不跟在同一个人的身后，走在同一条黄泉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