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清明,杭州的雨带着几分清冽的凉意,却没能挡住工作室里的热闹。陈阳和江恋棠组织的“非遗传承体验营”迎来了第一批学员,二十多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围在绣房门口,好奇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四季匠心图》和《半生缘》,叽叽喳喳的声音像初春的鸟鸣,把整个院子都衬得鲜活起来。
苏晓棠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未完成的苏绣小香囊,淡绿色的绣线在她指间轻轻缠绕。江亦辰坐在她旁边,正给学员们演示传统木工工具的用法,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刨子,动作缓慢却精准,木块在他手下渐渐显露出铃兰的轮廓,木屑簌簌落在铺着棉布的桌面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江爷爷,这个刨子为什么和我们平时见的不一样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凑过来,指着刨子上的木纹问道。
江亦辰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刨子递到她面前,指着上面刻着的“辰”字:“这是我年轻时自己做的刨子,用的是老松木,木纹密,不容易开裂。你们看,刨刃的角度要调到30度,这样刨出来的木面才光滑——就像苏绣里的针脚,角度不对,线就容易起毛。”
女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向苏晓棠手里的香囊:“苏奶奶,您绣的是铃兰吗?和江爷爷雕的好像!”
苏晓棠笑着举起香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绣面上,淡绿的花茎和乳白的花瓣泛着柔和的光:“是啊,这是给体验营的孩子们准备的小礼物,每个人都能带走一个。不过要等你们学会了基础的‘长短针’,才能自己绣完最后几针哦。”
人群里立刻响起一阵欢呼。陈阳趁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绣线和底料,分给每个学员:“大家先跟着苏奶奶学穿针,注意线要理直,不能打结——这可是苏绣的基本功,就像盖房子要先打地基一样。”
苏晓棠耐心地教孩子们穿针引线,她的手指虽然有些变形,却依旧稳健,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几十年的功底。有个小男孩总也穿不上针,急得鼻尖都冒了汗,苏晓棠轻轻握住他的手,帮他把线对准针孔:“别急,慢慢来,眼睛要看着针孔,手要稳——当年我学苏绣的时候,穿坏了十根针才学会呢。”
小男孩听了,瞬间放松下来,跟着苏晓棠的动作,终于把线穿了过去。他举着针,兴奋地对江亦辰喊道:“江爷爷,我穿上线啦!就像您刚才刨木头一样厉害!”
江亦辰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他转头看向苏晓棠,两人相视一笑——当年他们在高中课堂上互相请教错题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如今却已经能一起给孩子们传授技艺,这种跨越时光的传承,比任何荣誉都让他们觉得珍贵。
体验营的第三天,陈阳带着学员们去了附近的传统木工工坊。工坊的老师傅早就准备好了木料,看到江亦辰,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老江,你可算来了!上次你教我的数字化建模,帮我解决了榫卯结构的大问题,现在我做的木柜,比以前结实多了!”
江亦辰笑着和老师傅握手:“都是互相学习,传统技艺要想传下去,就得结合新方法——就像苏绣也要用新的染线技术,才能让颜色更持久。”
学员们围着工坊里的木工作品,看得目不转睛。有个对木工特别感兴趣的男生,拿着江亦辰之前雕的铃兰木牌,追着老师傅问东问西:“爷爷,这个木牌是怎么雕出来的?我也想做一个送给妈妈。”
老师傅看他有兴趣,立刻拿出一小块桃木,教他怎么用刻刀:“首先要把木料打磨光滑,然后用铅笔勾勒出铃兰的轮廓,刻的时候要注意力度,花瓣要轻,花茎要重——就像写毛笔字,有轻有重才好看。”
男生学得格外认真,手指被刻刀磨红了也不在意。江亦辰看在眼里,悄悄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护指套,递给男生:“戴上这个,就不会磨手了。我年轻时学木工,手上磨出的水泡比你的还大呢。”
男生接过护指套,感动得眼圈都红了:“谢谢江爷爷,我一定会把木牌做好的!”
苏晓棠坐在工坊的角落里,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小时候,外婆也是这样手把手教她苏绣,把自己珍藏的老绣线一点点传给她。如今,她和江亦辰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把自己的技艺和故事,传给这些热爱非遗的孩子们。她拿出手机,给江亦辰拍了一张照片——他正弯腰教男生调整刻刀角度,阳光落在他的白发上,泛着柔和的光,像一幅温暖的油画。
体验营结束那天,每个学员都带着自己完成的苏绣香囊和木工小摆件,依依不舍地和苏晓棠、江亦辰告别。那个扎马尾辫的女生,把自己绣的铃兰香囊送给了苏晓棠:“苏奶奶,这个送给您,谢谢您教我苏绣。以后我也要学苏绣,把这么美的技艺传下去!”
苏晓棠接过香囊,眼眶有些湿润。她轻轻摸了摸女生的头:“好孩子,只要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来工作室找我。非遗的传承,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江亦辰握住苏晓棠的手:“你看,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些孩子就是非遗的未来。”
苏晓棠点点头,转头看向工作室的大门——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辰棠工坊”四个大字,是江亦辰亲手刻的,旁边还雕着一簇铃兰。这块木牌,就像他们爱情和匠心的见证,默默守护着这个充满温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