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伸出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一点,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此处,我有一法。只需在那牛油猪油里,加上一样最不值钱的东西,便能让它脱胎换骨,变成不输于桐油的防水利器。”
“最不值钱的东西?”曹操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这林澹之要是说的是真的,那这新的油幔,成本可是低廉的吓人了。
“是何物?”曹操追问道。
林阳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
“子德兄,你可知,那灶膛里烧完柴火,剩下的是什么?”
“灶膛里烧完柴火,剩下的?”
曹操和郭嘉同时一愣,脑子一时间都没转过弯来。
灶膛里烧完柴,剩下的不就是灰吗?
草木灰?
这玩意儿,跟防水有什么关系?
“澹之,你说的,莫非是那草木之灰?”郭嘉试探着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正是。”林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草木灰?”曹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实在是无法将这东西和那能抵御风雨的油幔联系在一起。
这玩意儿泡水能洗手,洒田能充当肥料。
但做油幔?
“此物,如何用?”郭嘉追问。
林阳笑着伸出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开始教学:“这第一步,便是要将那牛油猪油,熬制成膏。”
“将其收来之后,架起大锅,将其尽数倒入,以文火慢慢熬煮。这熬煮的过程,一是为了将其中杂质去除,二是为了将其中的水分尽数熬干。如此,熬出来的油,方能纯净,也更耐存放。”
这番话,曹操和郭嘉还能听懂。
无非就是炼油提纯,不算什么高深的学问。
“待油熬好之后,关键的一步便来了。”林阳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将那早已备好的草木灰,趁热,缓缓筛入油中,并以木棍不停搅拌。”
郭嘉还是不解:“这又是为何?如此,这不是成了‘澡豆’‘胰子’?”
“澡豆”“胰子”都是清洁品,和后世的“肥皂”相当。
但“澡豆”,贵族和官员之中比较常见。
“澡豆”的制作,并不复杂。
简单点说,就是拿豆类磨成细粉,把油脂加热融化,最后将草木灰过滤成细灰,让三者均匀融合,像和面一样,形成团状。
等阴干了,切块就行,用的时候沾点水一搓,就会起泡沫。
那“胰子”,就更简单了,光看名字都知道这玩意儿是用的边角料。
把那猪胰切碎,混上一点草木灰,加上一点猪油牛油,反复捶打成糊糊状,最后阴干后形成块状,就成了。
用的时候,也是沾水揉搓两下,那猪胰中的消化酶与油脂、草木灰结合,也能去除油污。
清洁效果虽不如澡豆,但原料易得,制作简单,也是穷苦百姓的日用品。
要用现代科学来解释,那叫什么化学原理,什么“皂化反应”。
但对古人而言,自然是不懂这些门门道道。
做归做,用归用,经验之谈,口口相传。
所以林阳一说这制作方法,郭嘉立刻有此一问。
乍一看,油里加草木灰,不就是要做“澡豆”?
“奉廉兄倒是见多识广。”林阳夸了一句,但摇摇手指,“制法虽然相似,但道理却又截然不同!”
憋了半天没说话的曹老板,再也忍不住,终于逮到了机会:“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