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石顶层会议室,空气凝滞如铅。巨大的投影屏上,没有跳动的数字,只有一份浸透鲜血般的文件——《古氏特殊资产包尽调摘要》。猩红的警示标记如同溃烂的伤口,触目惊心。
苏晚晴立于屏前,激光笔的红点稳如持刀的手,声音冷冽如寒铁:
“核心脓疮,开膛破肚:”
“一、债务沼泽: 名义估值58亿?水下缠着32亿毒蛇!47家债主,银行、信托、地下钱庄…年化36%的吸髓钉!重复质押,假官司…烂到根了!”
“二、土地毒瘤: 嘉定北‘宏泰新材’老巢!土里埋铅铬,水里泡毒油!初步剜毒手术费——8亿起步!耗时三五年!环保衙门的铡刀…悬着呢!”
“三、人肉包袱: 关停厂工、烂尾民工…两千一百七十三张吃饭的嘴!补偿金、社保窟窿、闹事成本…5亿打底!”
“四、产权乱麻: 七成地皮,产权证是糊涂账!划拨赖账、小产权鬼屋、军产边界扯皮…”
“五、僵尸工厂: 打包的六家小破厂?设备是老掉牙的废铁,技术是棺材里的裹脚布!市场?早埋了!”
每一条念出,会议室温度骤降一度。深林资本的代表,脸色白得像刷了石灰。这哪是资产包?分明是插满引信的炸药桶!谁接盘,谁粉身碎骨!
“刀。”叶帆的声音打破死寂,冷硬如铁。
苏晚晴激光笔如手术刀挥动,在屏幕上刻下三道血淋淋的红线:
“红线一:人肉包袱,官府兜底! 帆石只搭手,不填无底洞!”
“红线二:土地毒瘤,原主剜肉! 古氏或官府治毒,帆石绝不沾手!”
“红线三:核心猎物—— 浦东金桥边角,三块合计150亩的‘干净’地皮(估值18亿)+ 配套仓库!其余毒瘤、烂账、僵尸…国资平台给老子刮干净再谈!”
三刀断魂!斩去腐肉脓血,只留三根带肉的硬骨头!
深林代表松了半口气,又吊起半颗心:“苏总,叶总…这刀法太狠,国资那边怕是要跳脚。剩这三块骨头,18亿啃下来,后续熬汤的本钱…也不小啊。油水…在哪?”
油水?叶帆目光投向窗外。废墟之下,往往埋着带血的狗头金。他信自己的鼻子,更信脑中那从不失灵的罗盘。
“油水?”叶帆起身,声音带着废墟的尘土味,“得用爪子去刨!晚晴,按这三条血线去谈!寸土不让!我去…掂掂那几块骨头的分量!”
浦东金桥边缘,外高桥保税区的霓虹在远处闪烁。三块被遗忘的工业地皮,像城市蜕下的老茧,荒草蔓生。最大的一块地上,几栋破败仓库和一座废弃的预制件小厂,如同风干的尸骸。
叶帆带着新组的实业“拾荒队”(技术、工程、规划),踩着齐膝荒草,推开一扇锈蚀呻吟的仓库大门。尘土混着铁锈和机油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破顶漏下的光柱里,尘埃狂舞。
仓库空旷如墓室。角落堆着锈成废铁的搅拌机、断裂的模具、蒙尘的传送带。墙上褪色的“安全生产”标语,像句讽刺的墓志铭。
“拾荒队”的工程师们眉头紧锁,敲敲打打,低声咒骂:
“这破传送带,喂废品站都嫌运费贵!”
“厂房?得大换血!钢筋都锈酥了!”
“地皮规划?得求爷爷告奶奶改性质…难!”
叶帆独自走向仓库深处。几堆蒙着厚重防雨布的“完整”垃圾。他随手掀开一角。